将?这些讲给钟太医听后?,钟太医和李太医都是?眉头紧蹙,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粥里跟药里,一定有相互作?用活血的?东西,药量还很重。”
至于是?什么药,已经?不可考了,毕竟都是?吃喝,进了五脏庙的?东西。
温竹君知道,一碗粥一碗药汤里就算加了活血的?东西,碾成粉末,也吃不出来?,想查出是?谁加的?也需要不少时间。
太子听到这话,已经?怒不可遏,面?上一片冷寒,看来?东宫还是?不干净呢。
“去将?这几天接触过药和吃食的?人,全都关起来?,一个个审。”
温竹君没有理会那些事,她?只管眼前。
“去,将?炉子重新搬进来?,”她?扭头朝钟太医道:“劳烦您这次亲自抓药了。”
钟太医很是?庆幸,“幸好夫人衣不解带地守着?了,这大晚上的?,要是?稍微不注意,侯爷恐怕就很难醒过来?了,这药量下?得很仔细,是?个极懂药理的?……”
等到药熬好,温竹君抱着?霍云霄,用竹片撬开嘴巴,一点?一点?地喂药。
许是?药太苦了,霍云霄居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温竹君,他还笑?了,笑?容很是?苍白?。
“阿竹,你在呢?”他咳了两声,躲开了黑乎乎的?药汁子,喘了两下?,才无力道:“我还以为我要看不到你了,心里想着?你,才拼命跑回来?的?……”
温竹君心头惴惴,挤出一抹笑?,“别说话,喝药,喝了药你就好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回家。”
“回家,”霍云霄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好,我们回家……”
太子见霍云霄如此惨状,面?如锅底,咬牙转身走了。
温竹君一点?一点?耐心哄着?,趁着?霍云霄半睡半醒地,总算是?将?药灌了下?去。
浓夜起了薄雾,半掩的?窗子里透着?寒凉的?风,能闻到风里紫藤萝花的?芬芳,将?屋中的?药味儿冲淡了些许。
温竹君一直没睡,见霍云霄身上的?热意渐渐消退,伤口也不再冒血了,总算松了口气。
直到凌晨,纱窗里透着?一点?点?亮,她?才握着?霍云霄的?手,缓缓睡去。
等到她?醒来?时,窗牖里的?光都落在了脚踏上,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但周围一片静悄悄的?,连一句说话声都没有。
温竹君猛地抬头,看到霍云霄也在榻上安稳地躺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伸手去探他鼻息。
察觉到他还活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她?希望霍云霄好好活着?。
不过,东宫不安全,她?得带他回家。
温竹君伸了个懒腰推开门?,门?口坐着?无聊发呆的?宫女一脸惊喜。
“夫人醒了?”小宫女后?怕的?拍拍心口,“夫人,侯爷还好吗?”
温竹君点?点?头,“还没醒呢,血已经?止住了。”
她?进侧殿梳洗了一番,有些后?悔没把青梨带来?,她?不太会梳头。
好在昨夜是?趴着?睡的?,头发没有乱,就是?衣裳有些皱了,脸色也不太好,尤其是?身上酸疼。
太子跟太子妃是?过了日正后?才来?的?,说是?快要查清楚了。
温竹君并不太在意,查到是?谁有什么用,肯定有人指使,但肯定没问出来?,不然太子的?面?色不会这么难看。
她?屈膝行了一礼,“我想带外子回家养伤,请太子恩准。”
太子妃有些担心,“东宫里有太医,竹君,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她?说着?也止声了,昨儿要不是?温竹君,恐怕霍云霄不一定能醒过来?。
“竹君并不是?不相信东宫,”温竹君轻笑?,“是?霍云霄想回家了,受伤了,在家中养伤才好得快。”
太子倒是?点?了头,“多备些药材,趁夜送伯远回去吧。”
霍云霄中间醒了一回,吃的?是?温竹君自己熬的?一点?牛肉糜,昨夜流了太多血,霍云霄真的?是?又一次元气大伤,脸色如白?纸,唇色更是?惨白?。
好不容易入了夜,东宫里七八辆马车全都驶了出去,里面?有的?要送信,有的?要送书画,有的?要送礼盒。
温竹君将?车帘子扯住,不让外头的?人看到里面?,因为在外人眼里,霍云霄此时应该还在外面?办差呢。
她?则是?听声音,大概拐了几个弯,猜测此时到了哪里。
比往日多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转到云仙街。
温竹君听到车夫敲了下?车门?,随即谨慎地掀开车帘,朝门?房道:“快把门?槛拆了。”
马车在夜色笼罩下?,径直驶入了后?院。
玉桃在铺面?里就已经?接到琥珀的?消息,早早将?人都遣散了,正院只留了最信任的?几个丫头。
温竹君跟着?一起将?霍云霄安置在榻上后?,才疲惫地瘫坐在一边,这小子真是?太沉了。
“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洗洗。”
霍云霄喝过药后?,就一直昏睡着?,哪怕是?抬着?他折腾,也一动不动。
温竹君洗漱好躺在榻上,本来?很困,但看到霍云霄一直不醒,又没了睡意。
她?很少看到他这么没精神的?样子,不过家里的?床榻很大,足够将?他装下?还能多一截,应该会舒服点?。
这次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收获,要是?再次寻到什么账本或是?什么证据,恐怕玉京又要一次变动了。
她?知道这算好事,可她?就是?没办法置身其中,她?可以在小范围里做善事,但国家大事,潜意识里就觉得,离她?实在太远了。
温竹君叹了口气,发了会儿呆,小心翼翼地躺在外侧,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