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缓缓睁眼,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让她彻底不管,真的做不到。

只希望那丫头自己的眼光好,将来也能过得好吧。

玉桃端来热水,一言不发地。

“怎么了?”温竹君知道她不高兴了,便逗弄起来,“谁又惹你不高兴啦?”

玉桃将棉巾拧干递给温竹君,热气袅袅的,嘟囔道:“夫人,你可别听那些话,你才成亲多久呢?而且,大姑爷都没纳妾呢,反而来劝你纳妾,是不是过分了?”

温竹君摇头,“母亲这?话一点没错,就?算霍云霄现在?要纳妾,你觉得我是该同意,还是反对??”

“当然?反对?了,”玉桃毫不犹豫,“绿橘,你觉得呢?这?才多久呢,好歹也要等到夫人你怀了身子才行吧?”

绿橘也点头,觉得玉桃说得对?,毕竟大户人家家里都是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我得怀孕了,才可以安心?地让丈夫纳妾?”温竹君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何必呢?这?样的假规矩虚得很。”

她对?这?种事儿并?不在?意,再说了,霍云霄如今注意力都还在?她身上呢,这?事儿还早。

主仆三人正说得热络,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喊走水。

温竹君连忙坐起身,嘱咐两个丫头将东西都放好,便出去看情况。

这?冬日里别看温度低,但到处都是干草枯叶,房子也都是木头,起火了可不好办,看方向,正好是不远的另一处禅房起火,火势还挺大。

“去叫母亲出屋子,最好找个空地呆着,”温竹君吩咐绿橘,自己?则是披上了斗篷,“玉桃,你跟我一起去通知这?里的女眷,别待会儿慌了乱跑,容易出事。”

寺庙里可不像各家贵人的府里,处处都亮着烛火,入目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点微光在?夜色中闪着,余处皆是黑暗。

她不怕乱,只怕乱了,会有坏人趁乱搞事,女人的名节有损,可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温竹君出来的时候,看到进客院的女客还只有两个走出了屋子,但这?会儿,朔风呼嚎,那边的火星子直直往这?边落,在?暗夜里,犹如火红的流星。

“嘭嘭嘭”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温竹君用力拍着门?板。

“夫人,走水了,快出屋子。”

她刚要去下一处,结果门?自己?开了,一个提着剑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身骑装,还是姑娘装扮,英气逼人,眉眼灵动?。

身后的丫头满脸焦急,“姑娘,您把剑给我吧,夫人看到又要骂您了。”

女子看到温竹君后,朝她笑?了笑?,随即带着丫头跟着,一起去敲门?。

“你是哪家的夫人?”女子走得极快,手上的剑穗子飘飘荡荡,如同她的人一般,张扬快乐,“我好像没见过你。”

温竹君轻笑?,今儿就?是见过,也不太记得。

“我叫温竹君,武安侯霍云霄的妻子。”

女子恍然?,笑?眯眯的,“我叫郑溪,回?玉京不久,家父之前一直在?戍边,资质平平,你肯定没听过。”

温竹君听着忍不住也笑?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叫人,很快就?听到寺里僧人过来了,僧人不少,也有经验,救火的速度很快。

郑溪手里的剑握得很紧,她将温竹君挡在?身后。

“别看这?里都是和尚,说是个个念经颂佛,六根清净,我也见过坏和尚的,你长得那么好看,可得注意些。”

温竹君觉得郑溪很可爱,“好,那小女子多谢女侠保护了。”

郑溪听到这?句女侠的称呼,明显眼睛都亮了,嘴角上翘,笑?容憋不住。

好在?这?场大火就?是意外,坏人也没有跳出来,僧人们处理得当,救火及时。

温竹君见郑溪还有点失望的样子,笑?道:“女侠,玉京里乱子不多,可能你的武艺,暂时无处施为?了。”

郑溪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我自小长在?山野,见识浅薄,你可别笑?我。”

“当然?不会,”温竹君还挺喜欢她的,“我觉得你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

“温三姑娘?”一道声音传来,带着惊喜,“真是你?”

温竹君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绯红大氅,五官平平,身量中等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位玲珑娇小的夫人,这?会儿正惊疑不定的,温竹君记得母亲介绍过,这?是康王四子的正妻,今天来觉念寺,是为?了给病了的王妃祈福。

那这?男子,应当就?是康王四子了。

玉桃也认出来了,她自小认人有一套,迅速凑到温竹君耳边道:“这?就?是大哥儿问?过的康王四子,梁巢。”

郑溪戒备地看着他,手里的剑始终没放下。

温竹君盈盈一礼,侧身将郑溪挡住了,朝她安抚一笑?,“四公子,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您,真是巧。”

梁巢的眼神落在?温竹君身上,微微眯了眯,极有侵略性,只是这?眼神转瞬即逝,迅速盈满了笑?意。

“要不是这?把火,我都不知自己

?

?还能再见到三姑娘呢,确实很巧了。”

四夫人仰起头,柔柔道:“夫君认识武安侯夫人?”

“嗯,”梁巢笑?道:“我与温三姑娘的哥哥相熟,进府的时候见过,三姑娘亲手做的点心?,我至今回?味。”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诡笑?,神情暧昧,喉间滚动?,不知是在?说点心?,还是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