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在裴宏的提醒下发现了端倪,旋即露出一脸坏笑,他清了清嗓音,站了起来。

“夫子,学生举告衡哥儿与鸣哥儿,还有燕家二少爷谦哥儿打瞌睡。”

衡哥儿猛地惊醒,下意识去推身旁的妹妹,依依趴得过低,他修长的手臂伸过去,没推到依依,反而把鸣玉给弄醒了,两兄弟默契地睁开眼,昂首挺胸看着前方。这时,大家都窸窸窣窣醒来。

老夫子抬起眼,恰恰与两兄弟对了个正着,旋即他目光下移,挪到了睡得正香的依依身上。

衡哥儿顺着他视线瞄了一眼,顿时脑筋发炸,连忙摇了摇妹妹,

“依依,快醒,这是学堂。”

依依昏懵地睁开眼,眼珠儿转动了片刻,察觉这是学堂,慢条斯理站了起来,抿唇不言。

老夫子见她如此淡定,越发气笑,

“你是何人,竟敢在学堂睡觉?”

依依作了一揖,认错道,“学生燕家二少爷燕少谦,一时不察眯了下眼,请夫子莫怪。”

老夫子听了她自报家门,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一向一视同仁,当即将书册搁下,操着戒尺往席位当中来。

衡哥儿对这副架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挨打没事,岂能让细皮嫩肉的妹妹挨打,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裴宏,“平日里裴东春那小子比我睡得还香,莫不是你捣的鬼?”

裴宏讪讪一笑,不敢接话。

衡哥儿顾不上修理他,起身告罪,“请夫子见谅,我弟弟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是头一天来,有些不适应,还请您饶了这回。”

老夫子面无表情看着他,“甭管是谁,只要进了这学堂,必须遵守学堂规矩,想要免罚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衡哥儿把脖子一伸,

老夫子笑眯眯道,“老规矩,犯错之人答出今日学了什么,并将之背下来,便可饶了他。”

答出篇名容易,背出来难于登天。

衡哥儿暗中翻了个白眼。

依依闻言神色一动,朝老夫子施了一礼,“夫子,学生愿意领罚,只是恰才身后这两位仁兄也在睡觉,能否让他们随学生一道受罚。”

她指了指裴宏与裴东春。

二人顿时傻眼,裴东春瞠目结舌道,

“谁说我睡觉了,是我举告你,你怎么还污蔑起我来?”

依依一笑,“仁兄既是没睡,必定是在认真听讲,既如此,你把今日这篇《烛之武退秦师》背下来,便可证明你没睡。”

“你.....”裴东春噎住,委屈巴巴望着老夫子,“夫子...我听是听了,但是还没背全。”

老夫子意外地看了一眼依依,“你被老夫逮了个正着,何故牵连旁人?”

依依不慌不忙道,“先贤曾有言:亲亲相容忍,君子莫相告,此小人行径。夫子恼我,我无话可说,可此二人心怀不轨,幸灾乐祸,夫子亦需罚之。”

小小年纪居然说出“亲亲相容忍,君子莫相告”的话,夫子略有几分惊诧,没有人不喜欢学问渊博的学生,老夫子也不意外,戒尺遥遥指了指三人,

“谁能背出《烛之武退秦师》,今日不罚,否则严惩不贷。”

裴东春与裴宏双双失色。

作者有话说:

改个书名哈,别丢了我

? 107、番外7

夫子背着手问道, “你们谁先?”

裴东春喉咙哽了哽,指着裴宏道,“他先...”

裴宏脸登时一胀, 支支吾吾站起身, “怎么是我先?怎么着也得...”他目光扫到依依,颇有底气道,“得这个打瞌睡的人先吧...”

衡哥儿扭头扔了一记眼刀子, “你年纪比她大一截, 好意思让她先?”

老夫子看不下去了, 拿着戒尺在桌案抽了一下, “裴东春, 你年长,你先。”

裴东春无话可说,临时抱佛脚,翻开书册寻到这一篇, 眼神睃了睃, 老夫子晓得这些公子哥的德性, 也没拦着。

裴宏见夫子没管裴东春, 迅速翻开书册默念。

衡哥儿可不惯着他们, 往裴宏的桌案敲了敲,“别耽搁时辰, 快些背!”

裴东春无语,那双豌豆眼溜溜地望天, 慢吞吞开始背书,

“晋侯、秦伯围郑, 以其无礼于晋, 且贰于楚也......”

背完第一句, 他便卡了壳,挠了挠面颊又去瞄书册,衡哥儿眼疾手快,将二人的书册一捞,全部收在一旁,裴东春气得剜了他一眼,继续背,只是往后面怎么都记不起,满脸胀红道,

“夫子,我不会...”

老夫子冷笑一声,失望道,“你是这学堂年纪最长的哥儿,这篇都不知让你们抄了多少回,你就背出这一行?”

夫子气得胡须轻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指了指裴宏,“你来。”

裴宏紧张地发抖,双手绞在一处,磕磕碰碰背道,“...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师必退....师必退.....”

裴宏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苦着脸道,“夫子,学生只背得这一段,其余的还不熟....”

裴东春在裴宏身后锤了他一拳,“哭什么,哥哥背一句,你好歹背了一段,矮子里拔将军,今个儿你拔得头筹,这顿打是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