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察觉到，自己也不是全然的冷静，唇角僵硬的笑意不知道已经保持了多久。

这不是世界，也不是什么时空，而是一本书，一本结局早已注定的书。

她发现，自己心中的恐慌并不是来自徐觅翡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徐觅翡骗了她，这些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讽刺。

最为恐慌的，是她明白过来，不是世界的问题，自己和徐觅翡甚至不是一个次元。自己原来梦见的徐觅翡在那个时间点的讣告也有了答案那就是原来书中人物的结局。

她还以为，就算徐觅翡在这里待到那个时候发生了那件事，也只是从这里脱身，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去。

那么她就算找遍全世界，也会把徐觅翡找出来。

可她和徐觅翡竟然都不在一个次元。

走了就走了，哪怕自己掘地三尺，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她永远都不会突破这个界限。

更令她的情绪激动的是，徐觅翡在顾言的名字后面隐隐打了个勾。

前面的还有宋念，贺言臻，林苏，温悦……

什么意思？等她走了之后，就把自己推给别人吗？

一边说着自己要留下来，一边规划了自己身边所有的人，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蒋翎玉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难过，面部的神经已经不受自己的掌控，全部是肌肉记忆，促使她做出种种行动。

自己在干什么，该有的这些反应，也是书里原本定好的是吗？

徐觅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对她有强烈的敌意。

包括一开始对她好，一次次的救了她。

毕竟，书中的人物死了，世界崩塌，她还如何回去？

自己以为的一片赤诚真心，根本就不是真心。

此刻，□□上的疼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痛反而让蒋翎玉感觉到丁点自己还是个活人。那种徐觅翡随时会离开她的可怖感让蒋翎玉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也无法分辨徐觅翡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甚至，她的名字都可能是假的。

为了哄自己说的。

无法突破的次元，和没办法知晓的真实人生，就是她的囚笼。

永远的关住了她。

蒋翎玉忽然明白了上天从未帮过她，她的结局早已注定，不管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那些不堪的曾经，都是在一步步地引她走入深渊。

更绝望是，哪怕她已经意识到徐觅翡对自己的真心掺了假，她竟然也不忍心让徐觅翡和自己一起留在这个牢笼。

哪怕猜想到徐觅翡答应了自己留下来和自己终身标记，可能只是想安抚好自己的情绪。

她竟然也不敢赌那个微弱的可能可能徐觅翡真的变成了书中人，没办法再脱身，在那个时间点真的离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蒋翎玉的麻木的心就会抽痛。

不能终身标记，不能让徐觅翡也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在那个世界里，她还那么年轻，有很多可能性。

即使在发现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爆发的无数想法里，就是把徐觅翡死死地扣留在自己的身边，用信息素也好，用别的办法也好。

在徐觅翡冲上来的时候，蒋翎玉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抬了起来，会儿徐觅翡的面，骤然握紧。

“蒋翎玉！”徐觅翡强制地将上前抓住了蒋翎玉的手臂，眼里的关切和不解都很浓，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蒋翎玉的后颈。

是快到发情期了吗？所以情绪不佳，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

“我都知道了。”蒋翎玉的力气再大，也拗不过一位alpha，她这次没有再抗拒，而是冷淡地说出。

徐觅翡已经用镊子过来消了毒，小心地帮蒋翎玉夹出了那些碎渣，用酒精清洗的过程中，蒋翎玉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听到蒋翎玉的话，徐觅翡愣了一下：“什么都知道了？”

蒋翎玉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在徐觅翡准备包纱布的时候将手甩开。

这一甩，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徐觅翡本来就急，蒋翎玉又不配合，徐觅翡说：“羽羽，是怎么了？我之前就说了，终身标记不是小事，我只是想对你郑重一点。”

徐觅翡往蒋翎玉的身后，身旁都扫了一眼，所有的东西都好好的，没什么翻动的迹象。

蒋翎玉看透了她的眼神，呼吸越发急促，声音却越发冰冷：“你到底是谁？”

徐觅翡记得自己之前就已经很认真的回答过蒋翎玉了，但这个情况之下，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十分诚恳：“我告诉过你了，我就是徐觅翡。”

一股腥甜之气从肺里涌上来，蒋翎玉瞬间感到了窒息。

都这样了，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真正的身份。

她不想留下来。

强烈的情绪波动之下，蒋翎玉的信息素开始隐约浮动。

从和徐觅翡的匹配度极高，进行了临时标记开始，蒋翎玉就再也不会在徐觅翡的面前强行按捺自己的信息素。

宋念对她说，之前强效抑制剂用的太多，现在能够散发出来就不要抑制，可是这次，她痛恨自己身体想要去亲近的反应，哪怕怒火攻心，她也强行咬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