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声音一句一句从平和到激动再到颤抖,营帐门口不知何时围了一群将士,他们是识字的,听得懂这首词说的是什么。
周二恍然一声“啊呀”,眼泪便落下来。
我的友人,中秋将至,我在一边赏月一遍饮酒,微醉之时,思念便飞上月亮,在天上人间遨游。
埋怨月亮,您总不该有什么遗憾吧。
但转念一想,世间又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呢,既然如此何必为了短暂的分别而悲伤。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阳不知道何时也过来了,满是风霜的脸上也滑下一道泪痕,“有友如此,穆砚,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穆砚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再次听着这封信,轻轻抬眼。
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错过了太多彼此长大的时间,等他能够回京,小昭应当已经成家立业了……
军中也是有文人的,一听见这首词便惊为天人。
这首词从京城出发两个月到边城,又从边城出发,跟随回京述职的监理官的车架慢慢慢的到达京城,这首裹挟着水汽和风沙的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京城的昭姐饮酒作诗,思念你,我的友人。
边疆的小穆【我要饭回来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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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VIP]
乡试通常在每年八月举行, 故又称为‘秋闱’,乡试逢子、午、卯、酉为正年,今年恰好是曲瞻参加乡试的时候。
考试日从八月二十一日开始, 他居然赶在八月十三还出去玩耍, 贺云昭事后想到此事还是心中一惊。
乡试共要考九天七夜,着实是辛苦,这年代的正经的读书人身体素质还是十分不错的,不然也扛不下考试。
曲瞻既为友人,贺云昭便想去送考,却被曲瞻连连摆手推拒。
他一脸心有余悸,“我祖父对家中科考的子弟十分严苛, 一早在贡院门口租好了院子,严禁任何人送考, 更是禁家中长辈女眷时时问询。”
曲阁老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他老人家还是那一年探花, 为官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就是输了的那一次。
从曲瞻的相貌也能猜出曲阁老年轻时的风采, 无怪当年被点了探花。
就是因为曲阁老如此严苛对待家中子孙的科考之事,曲瞻是万万不敢叫贺云昭去送的。
他拍着胸口一脸惊恐, “前些年去我叔叔参加乡试,婶婶忧心要去送考, 叔叔私下里叫人接了一次, 夫妻俩考前一天还抱头痛哭, 老爷子当场未发作, 待叔叔出了贡院,将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叔叔扭过头就斥婶婶。”
贺云昭听到此处一皱眉。
曲瞻继续道:“祖父还在场呢,气的老爷子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曲瞻感叹, “老爷子骂的可狠,道是我那叔叔外饰温文之貌,内藏狡黠之下,分明是小人做派。”
贺云昭连连点头,道:“无怪曲老如此评价,夫人心忧考试的丈夫是理所应当,但曲老已吩咐不准人送考,暗地里违背,事后暴露又把事情推到自己夫人头上。”
曲瞻扭过头惊讶的看着贺云昭,“祖父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后来即使叔叔考中了,祖父待他也是大不如前,前些年才终于补了缺往西南去为县令。”
曲阁老认为,科考之前应当身心如一,专注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能获得最好的成绩。
……因为当年他就是绝对不许家人送考的,直到殿试时,家人送了一次,他才落到第三。
曲瞻对祖父自是不敢违逆,何况他被养成的习惯是考前绝对专注,若是友人提前一天送考,他反倒是不习惯。
贺云昭既了解了他们曲家的规矩,自然不会再去添乱,便只好提前祝曲瞻一举夺魁,她在家中待闻捷报。
九月十二,放榜,曲瞻名列第一名,解元!
会试一般在乡试第二年的二月或三月,是以曲瞻是万万不能再出来玩了,只能是在家中头悬梁锥刺股。
曲瞻的轻松写意叫贺云昭一阵羡慕,丁翰章还找来了乡试前三名的文章来给贺云昭看。
出乎意料的是,曲瞻平日里不是个低调的人,还爱打扮的十分鲜亮,但文章却格外务实,甚至称的上简朴。
不仅是京城地区,丁翰章曾为礼部尚书,弟子众多,曾为会主考官,好多官员都曾奉他为座师,如今这些弟子遍布大晋各地,有为县令的、有为学政的。
礼部掌管祭祀、科举、外交等事务,简单来说丁翰章曾经是教育厅厅长兼外交部部长兼宗教总局局长。
即使他退休多年,仍能调动不少资源,今年江南地区的乡试卷子都送了一份过来,令贺云昭挨个做了给他批改。
这个量之大,贺云昭写完这些再等师父讲解一遍,最后再学习众多解元的文章,足足花了三个月。
三个月,她还是没收到穆砚的回信.
“唉,”贺云昭无奈叹口气,穆砚不会无缘无故的不给她回信。
要么是走驿站太慢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要么就是回信在路上丢了,这种事并不少见。
翠玲小步过来,“三爷,今儿还要去韩家赴宴,该换衣裳了。”
贺云昭点点头,起身,换了一身青蓝色衣裳,黑色的裤子,头包方巾,十分低调。
她从前从来不觉得交际是一件难事,如今贺家重新启动不少关系,她才察觉这些事究竟有多杂多乱,原来的亲朋故旧居然这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