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说世界上有两种人要远离:一是喝酒喝红眼了的人, 二是输钱输红眼了的人。

这两种人已经没有?理智了, 能?干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他这位朋友就是参与赌/博, 堵桌上有?人输得太狠发了疯,被?误伤至死, 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二岁。

讲完这些?他依旧一个字没劝, 只?望着墓碑上的字出?神。

男主因为成功刚升起的那?一点志得意满,却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彻底熄灭。

夏芍记得那?段剧情正值端午前后,大佬还买了粽子放在坟前, 说那?几天就是他朋友的祭日。

而今距离端午节还有?三天, 夏芍不?知道出?事的是哪一天,甚至不?确定是不?是今年。可只?要想到这段剧情,想到何二立可能?会死, 她就觉得遍体生寒。

这么晚了,陈寄北本来没想带夏芍。可见她脸色不?好, 显然有?些?担心, 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人打着手电筒,一路往公安局走去?。

说实?话虽然姜百胜没说人有?事,但去?的是公安局而不?是医院, 夏芍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到了公安局,里面抓赌的公安已经教育过一轮了。

五六个大小伙子一字排开, 抱头面墙蹲着,桌上还有?搜出?来的扑克和赃款。

何二立就蹲在最?外边,脸上还有?一大块淤青。

“他们还打架了?”夏芍一看那?伤,就想起书里大佬朋友的结局。

屋里一个公安摇头,“没有?,抓赌的时候他想跑,撞门框上了。”

夏芍:“……”

似乎也觉得丢人,何二立把头埋得更深,遮住了脸上的淤青。

那?公安又说了他两句:“知道丢人,下次就别干这事,挣点工资那?么容易啊?几晚上就输出?去?了。”说完才问陈寄北跟夏芍:“过来交罚款提人的?提哪个?”

“何二立。”陈寄北朝角落里扬扬下巴。

那?公安立即给他开了罚款单,“十块钱,以后别再进来了啊。”

一出?门,陈寄北就把罚款单交给了何二立。

何二立赶忙接了,千恩万谢,“还好我有?你这个朋友,不?然肯定被?我爸知道了。”

又举手跟陈寄北保证,“前几天刚开了工资,明天我就把这十块钱还你。”

陈寄北冷着脸,没说话。

何二立到底心虚,立马也不?敢吭声了,只?是一边走,一边偷偷拿眼瞄陈寄北。

陈寄北看见了,只?是不?想理他。

一直走出?一百多米,何二立憋不?住了,“那?个,我今晚能?去?你们家住吗?”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低着头,“我跟我爸妈说我去?朋友家住了,这么晚回去?他们肯定得问。”

“你不?说不?玩钱吗?”陈寄北终于开口了。

“以前是不?玩钱。”何二立尴尬地挠头,“是大奎说打牌得带彩,不?带彩没意思。”

“所以你就把自己带公安局了?”

这话里明显有?嘲讽,何二立脸上愈发尴尬。

倒是夏芍蹙着眉,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大奎?谁啊?”

听何二立这意思,他以前是不?玩钱的,明显是被?人给带沟里了。

“郑大奎,就刚才蹲我旁边,左边眉毛上有?快疤那?个,他也是咱们单位的。”

何二立又商量两人,“就一宿,行?不?行??下次我一定注意,绝不?给你们添麻烦!主要是我家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我这脸上还有?伤,就这么回去?,怕把他们吓着。”

说的是下次一定注意,而不?是一定改……

夏芍就知道只?是被?抓一次,没那?么容易让人戒赌,不?然哪会有?那?些?断手断脚卖儿卖女?的人?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何二立脸上有?伤,的确不?好回去?吵醒老两口。可去?夏芍跟陈寄北家里住,他们家倒是不?缺地方,让何二立睡北炕就行?,可是他们家缺行?李啊。

夏芍和陈寄北望着那?仅有?的两套被?褥,全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何二立是白天说要来借宿,他们还可以问问孙清家有?没有?多余的行?李。

陈庆丰没想到这一点,主要是不?知道他们刚搬过来,和对门的关系如何。有?些?住对门的人家相看两相厌,不?仅互不?来往,还用板杖子把厨房隔开,各走一边。

可这么晚,孙清早都睡了,总不?能?让何二立裹个棉大衣就这么将就一宿吧?

何二立完全没读懂两口子的纠结,自己抱来柴火把小炕烧了,还问:“哪个是寄北的行?李?”

夏芍抬起手指指炕梢。

“我睡他那?套就行?,时间不?早,你俩也别熬了,早点睡吧。”

何二立点着火,都没敢往夏芍那?边看,也就没注意两套行?李之间的距离有?那?么一点远。

可他睡陈寄北那?套,陈寄北睡哪?

夏芍有?点想问,然而在何二立眼里她跟陈寄北是两口子,睡一个被?窝不?是很正常……

她忍不?住看了陈寄北一眼,发现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脊背却比刚刚更直,显然也有?些?僵。

她不?管了,反正被?窝是她的,她明天还要上班,得睡觉。

夏芍摸着黑躺下,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后才传来轻微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