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卧室、”沈黛末低喘着说道。

冷山雁眸光湿润迷离,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歪歪斜斜,透明的?镜片上氤氲着湿润的?雾气。

下一秒,沈黛末和他一起跌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斜斜的?雨丝落在玻璃窗上,窗外柔软的?姬小菊被浇打得摇摇颤颤,湿漉漉的?水不断从柔软的?花瓣上滴下,顺着花瓣轻柔的?纹路,凝结在最娇软禁不得风雨的?花蕊中,花蕊饱饱得吸满了雨露,连汁水都变得粘稠。

室内弥漫了暧昧温暖的?气息,沉香静静燃烧,伴着袅娜纤细的?沉香白?烟,低沉悠扬的?歌声响起,是冷山雁的?歌声。

他的?嗓音略带一丝喑哑,但着并不影响他唱曲儿的?兴致。

他唱的?是很古老的?戏曲,现?代的?年轻人?已经不爱听了,但沈黛末很喜欢,更准确的?说,她喜欢的?是冷山雁唱这些咿咿呀呀的?小调子。

他躺在她的?怀里唱,湿润的?长发散乱着,沈黛末饕餮知足地躺在他的?身旁,一边听曲儿,一边享受着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

冷山雁侧眸看着她,唱曲的?尾音不自觉也染上了一层笑意,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唱得更起劲了。

晚间。

沈黛末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族长的?电话。

沈氏跟文家一样,也是个?颇有点?历史?的?古老家族,不然?也不会到现?代还保留着‘族长’。

不过和其他世家不同?的?是,沈家不会每年清明节举行大型的?祭祖仪式,这点?倒让沈黛末很开心,毕竟祭祖仪式对她来说实?在是枯燥漫长又无聊,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就应该留在家里陪雁子。

族长虽然?没有举行祭祖仪式,但是她对沈黛末这个?失母失父的?沈氏孤儿却关怀备至,平时就经常对她嘘寒问暖,到了清明节更甚。

“孩子,我送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族长说。

沈黛末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下了二楼。

刚才?她是被雁子用瞬移的?法术直接带到卧室的?,这会儿下了楼,才?看见摆放在客厅里堆成山的?礼物。

“...收到了、族长,礼物太多了,以后不要送了,仓库真的?堆不下了。”沈黛末仰头望着快堆到天花板的?礼物,说道。

族长嘿嘿一笑:“一点?点?心意,你收到就好。对了,那?位还好吗?”

沈黛末回头看了看冷山雁,他穿着纯白?的?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正?在给她做晚饭,灶台上的?珐琅锅里炖着她最喜欢的?吃的?番茄牛肉,香气扑鼻而来。

“雁子啊,他挺好的?。”

“雁”族长惊得连话音都不稳了:“怎么这样叫那?位、”

沈黛末走了过去,拿起他菜板上刚切好的?一片火腿肉,一边吃一边道:“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冷山雁切菜的?动作猛然?顿住,低垂的?眸光中泛滥的?情绪,如?同?汹涌滂沱的?大海。

他没想到沈黛末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公布二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他们人?鬼殊途,在人?类的?心目中到底有嫌隙。

他以为,她会将他们的?关系藏起来,就像阴沉沉见不光的?潮湿阴天。

但沈黛末竟然?直接坦然?地告诉了族长,一瞬间,仿佛无数个?小铃铛在他的?心中摇颤着,笑意随着这些欢乐的?音符溅了出来。

他一时连握刀的?手都有些拿不稳,失手剁掉了自己一截手指,但很快他趁着沈黛末不注意,就将手指复原。

“果然?还是......祝你们幸福。”电话那?头,族长顿了片刻,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撂下这样一句话就挂了。

沈黛末将手机丢到一边,笑道:“族长知道,那?其他人?就都知道了。”

冷山雁抿着唇,低垂的?头埋得更深,笑容中带着一丝羞涩,仿佛一个?刚被女友介绍给家里人?的?小男生。

吃完时,沈黛末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个?综艺节目,好巧不巧就是她之前的?男神师苍静。

当初她正?情窦初开,沉迷于?师苍静,连夜给他做数据。

当时雁子的?脸黑到了极点?,但因为担心沈黛末熬夜休息不好,外加白?天上课不能专心,哪怕心里再气再嫉妒,依然?替她揽下了这份活,生疏地做起了数据工。

虽然?在和雁子缠绵之后,沈黛末就把师苍静当做普通明星看待,但雁子的?怨气显然?比厉鬼还重,看到电视里的?师苍静那?张笑脸,周围的?温度都骤然?冷了下来,仿佛冰室一般。

沈黛末赶紧换台,并且夹了一块番茄牛腩,夸赞道:“这个?牛肉炖的?又软又烂,好好吃。”

冷山雁的?态度这才?温和了下来。

窗外细雨依旧,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但丝毫撼摇不了屋内的?温暖幸福。

*

两千年前,沈黛末在睡梦中离世,他伤心过度,也追随着她而去。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灵魂没有去到地府。

沈黛末投胎转世,而他却永远地留在了人?间,无法一起转世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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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山雁的?魂灵空荡荡地漂浮着,看着姝儿、阿琉和冬儿在自己和沈黛末的?葬礼上哭得悲痛万分?,然?后他们的?尸骨一起合葬在了皇陵之中。

可是他的?灵魂却被困禁在皇宫中,眼睁睁地看着沈黛末的?尸骨离他远去,他追不上她的?灵魂,不能与她一起转世再做夫妻,甚至都不能守在她的?尸骨旁,这个?世界残忍到连这最后一丝念想都不肯给他留下。

他疯过,绝望地嘶嚎过,他在皇宫里声嘶力竭的?大喊过。

然?而周遭人?来人?往,却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痛苦无人?知晓,无人?在意,像个?被人?抛弃,割断喉咙,连哭声都释放不出来的?狗。

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温柔地抱着他,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唤他雁郎了。

*

其实?,皇宫里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