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只见一束梅花在她的眼前盛开。

“母亲~~母亲起床了~~”阿琉和姝儿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床,趴在她的身上奶声奶气地喊,肉嘟嘟的小手拍着她的脸,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白梅花枝握在她们的手中,禁不住震动,纯白的花瓣扑簌簌地落满了床。

“好、起床”沈黛末伸了个懒腰,一把将两个小东西搂入了怀中,一人亲了一口。

她想坐起来,忽然哎呦了一声:“谁坐着我?头发了?”

姝儿突然笑起来。

“原来是你、小坏蛋!”沈黛末将她举起来,姝儿抱着她的手臂,笑得更开心了。

“我?也要举高高”阿琉抱着她央求道。

“好、”沈黛末抱着她们两个,在床上玩得不亦乐乎。

冷山雁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间的亲密相处,笑容安静无?声。

没一会儿,冬儿也坐着小轿撵来了,一家人在暖殿里说说笑笑,无?限温情。

午后,沈黛末带着姝儿和阿琉在殿外,靠近寝室的露台附近挖坑玩。

沈黛末拿着大铲子?,阿琉和姝儿拿着小铲子?,比做游戏还要起劲,衣裙上都沾满了泥土。

冷山雁无?奈,但看着她们母女三人玩得这样开心,又不忍心打断,只命宫侍在露台上支了个小桌,围炉煮茶,给她们解渴。

银质茶壶里的奶茶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白花花的热气腾腾蒸发,浓郁的奶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香气四溢

冷山雁又揭开盖子?,用?竹镊子?夹了几块奶豆腐丢了进?去?,奶香更加浓郁。

“今日可温了书,识了多少字?”冷山雁慢条斯理地倒了三杯奶茶,轻垂着细眸,沉声问道。

冬儿低着脑袋不敢回答。

冷山雁暗眸如?幽深的湖面,沉声冷冷道:“昨日你的老师来我?这儿告状,说你不认真听讲,字也不好好练,还敢顶撞老师?”

冬儿依旧不吭声,像个被教导主任拉到?走廊上训斥的学生,但眼尾余光却羡慕地望着和沈黛末一起玩闹的姝儿和阿琉。

冷山雁容色深沉,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冷声道。

“你也别羡慕姝儿她们,觉得我?只严厉对?你。她们比你小这么多,过了今年也要启蒙了,母亲早为她们定下了大儒,每日课业比你严苛好几倍,你这个做大哥的,我?不求你跟她们比,但也别做得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样子?,像蓬莱殿里的那位一样,整日只会享乐,毫无?内涵。”

蓬莱殿里住着的人,是孟燕回。

或许是因为孟燕回当?初宁愿对?自己?下毒,也没对?冬儿下毒手的原因,再加上他也是被已经疯魔的孟灵徽利用?的缘故,沈黛末终究没有将他关在清苦的冷宫里,而是选择让他假死离开,并且给他一笔够他余生的钱银。

但不知为何,孟燕回却推脱他并未想好未来的路,并没有离开,而是自囚于蓬莱阁。

冷山雁觉得他就是赖上沈黛末不肯走了,说什?么心向自由,都是假的。

但沈黛末却选择包容,让他一直住在蓬莱阁中。

“或许是孟灵徽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吧。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性?格究竟是天?性?如?此,还是刻意被孟灵徽按照自己?的梦想引导而成,而且他的至亲全都亡故,又心存愧疚......再让他好好想想,真正做一次决定吧。”

这一想,就是许多年。

好在蓬莱殿宇豪华,面积很大,亭台楼阁、小山层林应有尽有,称得上是一座小型园林了,日常供应也如?按照贵君的份例来。

而且,虽然孟燕回自囚蓬莱殿,但沈黛末并未下次命令,所以冬儿还是能自由进?出?看他,二人感情深厚。

因此当?冷山雁讽了两句蓬莱殿后,不知内情的冬儿就忍不住替孟燕回抱屈:“二爹爹才不是只会享乐,毫无?内涵之人。”

冷山雁寒利的眸光睨了他一眼:“那你就多读些书,把字练好,身为皇子?岂能连字都都歪七扭八的?半点墨水都没有,以后还不让人欺负了去??”

“......我?是母亲的孩子?,谁敢欺负我??”冬儿咬着唇,有些不服气道。

“公子?您消消气,殿下他还小呢。”白茶柔声劝道。

在冬儿的眼里,他这辈子?无?忧无?虑,唯一的挫折就是有一个严厉的父亲,哪里能理解冷山雁长?远的苦心。

身为皇子?,他纵然不像姝儿阿琉那般有王位继承,可身为皇家子?嗣,再如?何手里都沾了些权利的碎屑,就这些碎屑,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算计。

他本身性?情又骄横,若再不读些书,明些事理,指不定就要吃亏。

其实冷山雁多虑了,冬儿这一生真就是在蜜罐子?里,沈黛末在世时,有沈黛末疼爱,他们过世之后,还有姝儿和阿琉撑腰,冬儿这辈子?都没受过气。

姝儿身为嫡长?女继承皇位,阿琉是风光无?限,一人之下的亲王。

她们一个随了沈黛末,性?情沉稳内敛,犹如?大地之母,德载万物。

另一个随了冷山雁,一双盛气凌人的狐狸眼,不怒自威又极为护短。

在爱里诞生长?大的她们,不像一些在宫廷争斗活下来的皇女们有些性?格缺陷,不但情绪稳定,还有多余的爱分给许多男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罢了。”冷山雁叹了口气,无?奈扶着额道:“这几日冬至,暂且让你休息几天?,之后若是再偷懒,我?就要罚你了...”

“是。”冬儿应了一声,试探道:“父亲,那我?可以过去?和母亲妹妹玩吗?”

冷山雁再次无?奈地阖了阖眼,叹息道:“去?吧。”

冬儿立刻就像出?了出?了监狱的犯人一样,欢天?喜地地蹿了出?去?。

沈黛末挖了很久才挖完,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大约三米多的大坑。

冷山雁赶紧递上奶茶,拿着帕子?替沈黛末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心疼道:“好不容易休息几日,在殿里赏雪听戏不好吗?何必把自己?弄的这么累,费力挖这个大坑,明日还得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黛末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