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忧心间,顾书?瑶身?着一袭粉白色襦裙,像只灵动?的蝴蝶般走过来,嗓音清铃般唤着她:“表妹,快与我走,萱阳公主一早让人来下了请帖,邀你我去皇家别苑玩呢。”

容温还未回过神?,就被顾书?瑶拉住了手腕,她顿住步子,不顺着顾书?瑶的力道,口中故作虚弱:“表姐,我身?子不适,昨夜里又未睡好,你自己去吧。”

顾书?瑶闻言回身?看她,先?是抬手去触了触容温的额头?,随后又将容温看了一圈:“不烫啊,气?色也可以,表妹你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来。”

容温:……

她低声道:“哪哪都不舒服。”

顾书?瑶轻轻的笑:“表妹别装了,你这套我以前常在母亲面前用,一眼就能瞧出来。”顾书?瑶想了想:“萱阳公主没那么不近人情,如今六月底,皇家别苑的荷塘里莲蓬都可以摘了,她邀我们去摘莲蓬吃。”

容温被顾书?瑶看破,揪着眉头?想了想:“跟萱阳公主无关,昨夜里才下了雨,想必莲湖上的水位深,表姐知道的,我怕水。”说来说去,就是不愿去。

顾书?瑶让了一步:“那表妹陪我去,就在湖边等着,我坐船去摘。”

容温还是不愿去,向来她不愿做的事,总有道理,最后与顾书?瑶两个人你来我往了许久,顾书?瑶拿捏住了容温的弱点,开口道:“表妹用过莲花酒吗?听闻皇家别苑的莲花酒在这世?间可是独一份,若表妹去了,没准能尝到?呢。”

就这样,容温跟着顾书?瑶去了皇家别苑。

虽是陛下赐给顾慕的这座别苑与皇家别苑紧挨着,可从三藏苑转到?皇家别苑的正?门处还是走了近三刻钟,顾书?瑶轻叹:“早知道,咱们也学?萱阳公主一样好了,钻狗洞过去。”

容温附和着她的话:“等下回来时,可以钻。”

话落,二人眼眸相视,先?是怔了一瞬,随后都笑了。

如容温所说,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此刻的莲湖水位确实很深,而且正?值盛夏,莲池里的荷叶繁茂,将湖水映衬的黑漆漆一片,尤为吓人,容温就在湖边凉亭里坐着乘凉,顾书?瑶和萱阳公主一同坐船下了湖。

今儿,容温倒是没有见到?陆辰。

她在凉亭下坐了会儿,皇家别苑里的一位嬷嬷见她无趣上前道:“容姑娘既不愿去游船,不如去那边的秋千处玩。”老嬷嬷温和的看着容温,知道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玩闹。

容温顺着老嬷嬷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莲湖东侧,两架木秋千高高挂起,着实让容温动?了玩的心思,昨夜落的那场雨让此时的空气?湿润清凉,很是舒服。

容温站起身?,与老嬷嬷颔首,对叶一道:“咱们去看看。”

刚走出几?步路远,容温脚下步子微顿,默了片刻却?是对叶一道:“我一人去便好,你在这处候着,省的等下表姐找不见我着急。”她这话明显是在诓叶一,这秋千处离得凉亭并?不远,又有适才的嬷嬷在,如何会找不到??

叶一观着她家姑娘的神?色,只应着:“姑娘别走远了。”

容温应了声,径自转过莲湖绕到?青石小道上,片刻功夫,叶一就寻不见了她的身?影,叶一只好轻叹,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也不知姑娘这又是整哪出。

容温躲在一株繁茂的桂花树后,她今儿穿着的是豆绿色襦裙,几?乎与周围的枝叶融为了一体,适才在凉亭处时,她就顺着风里的气?息闻到?了桂花香,果真,这里种满了桂花树。

她的目光一寸不错的望着不远处的妇人,她今日依旧是用薄纱遮面,身?着贵气?的紫罗绸缎锦衣,正?弯身?在树下捡拾桂花,还时不时的凑在鼻尖嗅着香气?,身?旁的宫女提着的竹篮已有一指厚。

之前在中书?令府,她偷看顾慕书?案上的书?信时,心中半信半疑,父亲分明与她说过,母亲对桂花过敏,也不喜桂花的味道,为何如今的她,不止不会过敏,甚至是很喜欢桂花的香气?。

若说七年时日,可以让一个人由不喜欢一个物件到?喜欢,尚可说的过去,可身?体对于一件东西过敏,又如何能改变的了?

容温这般想着,秀气?的眉微蹙。

眼角余光瞥见脚下落的桂花,容温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或许从一开始母亲就是喜欢桂花的,也从来没有过敏之说,只是当?时父亲见她哭的伤心,以母亲对桂花过敏来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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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只是不喜欢她送给她的桂花瓣而已。

这是容温很不愿承认却?又由不得自己的一个想法,她想去否定,可很快,她的猜测就被证实。苏盈本是和宫女在捡拾桂花,一身?材略显臃肿却?自带贵气?的男人走过来,唤了她一声:“盈儿。”

宫女退下,容温在桂树后也不禁绷紧了心神?。

她上一次见到?陛下,还是上元节宫宴时随顾慕一同赴宴时见到?的,那时,陛下离得她不远,她能瞧出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身?上自带的摄人威严,而此刻,她却?在陛下看母亲的眼神?中,瞧出了温柔。

是一个男子对女子喜爱的温柔。

而母亲虽是遮着面纱,潋滟的桃花眸却?是欢喜的,与陛下的手握在一处,坐在了一旁的石桌处。

容温与母亲生活在一处的十年间,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她与父亲从来都是冷眼相对,不像是夫妻,反倒是像非凑在一处的仇人,那时,年少的她只以为是父母生了气?,过些日子就会好。

容温怔怔的看着,有一瞬间的恍神?,让她认为不远处的女人根本不是她母亲,虽是生的相同样貌,可却?是完全不同性情的两个人,可偏偏在皇家寺庙时,顾慕安排的一切让她知道,七年间让一个人有了怎样的改变。

母亲是爱陛下的。

他们有说有笑,陛下虽为帝王,可和母亲在一处说话时,更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容温心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当?年母亲离开后,究竟是去了哪里?又为何会入了宫成了陛下的妃子?

她隐隐觉得,母亲和陛下之间或许比她想的更为情深,母亲当?年离开前,咬牙切齿的对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何意?

再?是冷心的一个人也不至于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

午时的风逐渐有些暖,桂花的气?息更为香浓,容温隐约听到?陛下嗓音含笑说着:“想当?年昭阳郡主一桂名动?上京城,自那之后,世?家大?族多喜在府中种下桂树。”

苏盈过了会才回陛下的话,嗓音有些微哑:“是啊,当?年昭阳郡主就如这日光般耀眼,巾帼不让须眉,身?为女子,骑射却?是比之男子更为精进。”

苏盈低笑了声:“不瞒陛下,我对昭阳郡主有过嫉恨之心,为着昭阳郡主与桂花的渊源,也多年未闻过桂花香。”

容温在这处待了好些时候,看着母亲如今与陛下恩爱,日子过的很是舒心,当?初看到?那封书?信时,她还为陛下在后宫中种满了桂花树担心母亲会过敏而忧心,如今看来,都是她多虑了。

容温回到?凉亭时,顾书?瑶与萱阳公主已经摘了莲蓬上了岸,隔的很远,萱阳就瞧见了容温发间被日光映的透亮的血玉发簪,她神?色微变,不觉间蹙了眉眼。

顾书?瑶也瞧见了,未等萱阳问,就说着:“公主可是在看我表妹发间的玉簪,那是我哥哥把陛下赏赐的血玉送给了我,我又打造了两幅首饰,送给了表妹一副。”

萱阳看向顾书?瑶,眉尾轻扬:“当?真?”

顾书?瑶一边嚼着莲蓬一边‘嗯’了声:“不过是个玉簪,难不成还能骗公主?”

萱阳神?色恢复平和,朝着容温走来的那处又看了眼,上次在宫宴时,母后就说过她生的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虽不可否认,她生的确实美,可萱阳好奇,母后说的那位故人又是谁呢?

容温走近,与萱阳行了礼,坐在这处,三人闲话了会儿,用了些莲蓬,顾书?瑶和容温就一同走在回别苑的路上,将要走出皇家别苑时,游廊拐角处,有两个多话的小太?监,低头?细语着:“听说了吗?恒远侯府的三爷昨夜死在大?理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