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净思疾跑着去,失落着回?:“表姑娘,那后面只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我仔细看?过了,看?了好几遍。”

顾慕始终未言语,他走上前?,扯过容温的?手看?了眼,不是手上的?伤,目光又落在她脖颈处,净思急忙从身上取出药膏递过去:“公?子。”

顾谭还欲再说:“这孩子也”

顾慕侧首一个眼神扫过来,顾谭闭了嘴,已到喉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观南,你好生宽慰一下她,我先走了。”

顾慕用帕子给?容温擦去脖颈间被碎片碰到沁出的?血,温热指腹沾了药膏温柔的?涂抹,容温心间一软,眼圈红了大?片。

很委屈很委屈。

眼眶里蓄满了泪,一颗一颗挂在眼睫,直至再也盛不住,倾泻而下,她始终看?着顾慕,澄亮的?眸子一寸不错的?看?着他,她想起了宣州城外的?那个雪夜,她扯住他的?衣角求他救她。

可?他神色淡漠的?抽回?了衣角,转身离开。

后来,他对她说,让她将平江王世子的?事给?忘了,上元节宫宴时,他对她说‘回?家’,还送了她狐狸宫灯,落着雪的?寒夜,他在庄子上抱着腹部抽痛的?她,在无名山中给?她的?脚腕上药抱着她下山。

容温一时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是城外那个神色淡漠,心冷如冰的?人,还是对她说‘回?家’的?二表哥。

她本?能的?选择相信他,嗓音里含满委屈:“他,他想让我跟他走,做他的?续弦或是外室,二表哥相信我吗?”

适才顾谭的?一番话让她没了丝毫证据,她想知道他信不信她。

顾慕给?她涂抹好药膏,嗓音依旧平和:“若不信你,我这会儿不会在这里。”

容温心中一怔,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似是被人给?足了底气:“我要去找外祖母,要告诉她这件事,我不在乎女子清誉,我只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一时情绪激动,拉住顾慕的?手就要往外走,可?她没能拉动他,讶异的?回?身看?他:“二表哥不愿意与我同去,为我作证吗?”

顾慕并未松开她的?手,只是神色平和的?对她道:“容温,你没有证据,”他观着容温的?神色:“我与你保证,日后他不会再有任何非分之举。”

容温的?欣喜犹如暖流,被人当场浇了冷水,适才他温柔的?给?她涂抹药膏,他说信她,明明就在片刻之前?,却遥远的?像是假的?。

容温松开他的?手,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今天的?事,我只能当作没发生过?像个哑巴一样将这件事咽下去?”

“二表哥是怕此事传出去有损侯府声誉?所以,他一个做舅舅的?对晚辈欲行不伦之事,都可?以就这样过去?”

容温皱着眉无奈的?笑:“真可?笑。”

顾慕走近她,还是那句话:“相信我,此事我会让侯府给?你一个交代。”

容温不愿再听?,此刻面前?之人终于显露出了他真实?的?一面,与宣州城外雪夜里一般的?淡漠薄情,这是他骨子里的?冷血,身为权臣的?权衡利弊。

并未因她从一个陌生女子成为他的?表妹而有任何的?改变。

“二表哥不愿作证也没关系,这件事我自己?去找祖母说,我不会受这般的?屈辱,只懦弱着憋在心里,让那恶心之人畅快的?。”

她说这话时,神色间犟的?似一头驴,虽是顾慕见?识过,依旧会因她这副神色而皱眉,见?容温转身就要走,他吩咐道:“把表姑娘送回?净音院,没我的?令,不得出。”

容温回?到净音院后,就去沐浴,在浴桶中泡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躺在被褥里不声不吭,叶一蹲在她床榻前?,就一直陪着。

直到天色都暗了,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叶一问着:“姑娘,起来用点东西,咱没必要为着别人跟自个怄气。”

容温虽阖着眼睛,却并未睡下,嗓音有些微哑的?回?叶一:“我心里恶心,用不下。”从前?在扬州时,也有街上的?纨绔子弟对她有觊觎之心,她知道,他们看?中的?不过是她的?相貌,对他们从不多看?一眼。

那些人她也不在意。

可?,顾谭是外祖母的?养子,是她的?小舅舅,顾书凡与她那般好,她那么信任他,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不伦之事发生。

人,总是不止一面。

容温叹了声,支撑着手肘坐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叶一给?她身后垫了迎枕,她最是了解她家姑娘,知道她家姑娘烦心的?不止是三爷的?事。

叶一宽慰着:“二公?子也是为了姑娘的?清誉着想,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将这种事传开了,日后还如何在上京城里说亲事。”

容温乌黑睫羽垂下,叶一她们并不知宣州城外发生过的?事,可?她知道,顾慕那个时候未救下她,是他冷心薄情,也是因他惯会权衡利弊。

就连前?些日子在那处无名山中,救不救掉进?陷阱里的?兔子,那般微妙的?小事,他都会考虑到猎户的?处境,权衡利弊下,他看?都不看?一眼的?走远。

于他来说,她一个姑娘家的?委屈又怎比得上恒远侯府的?百年?清誉,她并未被真的?侵犯,他又怎会让他的?小叔身败名裂。

整个恒远侯府都要他护着,他考虑的?自然与她不同。

他会权衡利弊,会顾全大?局。

容温俯身环抱住膝头,一直都未言语。在床上坐了会,似是觉得坐累了,就又躺回?去,晚膳也不用,一反常态,今儿竟是连酒都未向叶一讨。

叶一了解她家姑娘,她不提要这些,塞给?她也无用,就一直在一旁陪着,让花一一直在小厨房里吊着汤,甚至是酒坛子都从后罩房处抱了过来。

叶一守在床前?,又觉得她似乎不了解她家姑娘,从前?在扬州时,也常有人贪图她家姑娘的?美貌而说些浑话,她家姑娘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月上枝头,已是深夜。

容温却是睡着了。发着清浅的?呼吸声,眉头还小小的?拧着。

她梦到了爹爹,还有阿娘。

她五岁时,瞧见?邻居家都有好些孩童,常常在一起打闹,让她很羡慕,她就问母亲:“我也想要弟弟妹妹,阿娘,你给?我生个弟弟好不好?”

生的?玉雪团子般的?小姑娘眼眸澄澈,母亲语气淡淡的?回?她:“我已在给?你父亲纳妾,想要弟弟妹妹,去找你爹要。”

那时候她不懂,后来逐渐懂事些,她才发现,母亲好似很讨厌父亲。

后来,不知为何,父亲以为是她想要弟弟妹妹,母亲才会给?他纳妾,很是生气的?对她发了脾气,她与父亲解释着,说不是的?,可?父亲不信她。

都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