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 / 1)

容温回到屋内,叶一也就将驱寒补体?的药给煎好了?。

容温闻着有些苦,不太愿意喝,叶一就在一旁劝着:“姑娘忘了?,上回上榻时?是不疼了?,可夜间就又给痛醒了?。”

容温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也不拿汤勺,捏着鼻子就给自个灌下去了?。待叶一将药碗放回去再来给她熄灯落床帐时?,容温突然起了?兴致,问?叶一:“你既不留在扬州,还跟着我去上京城,待到了?上京,我给你寻户清白?人家,你也该嫁人了?。”

从丹水离开前一日,容温与叶一花一说,若她们不想再随她去上京城,便可留下回扬州生活,不用再回容家。

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她这里,她会给她们自由,也会给她们足够安身过日子的银子,让她们后半生无虞。

花一被卖到容家时?就没了?亲人,叶一早几年还有家人,如今也没有了?,虽是在扬州生活惯了?,还是愿意跟在容温身边侍奉。

如今,花一年纪还小,可叶一却已三十有二,自容温记事起,她就在容家,早些年苏盈因一直未与容肃山同房,就想着将叶一塞给容肃山做妾,容肃山不愿。

后来,叶一就一直也没嫁人。

她待容温好,这么多年也都是她照顾着容温,更像是一个母亲,容温心里早些日子就想为她操心这些事,今儿正好问?了?。

叶一闻言对?容温轻笑,温声?道:“奴婢一直跟在姑娘身边就好了?,没想着嫁人。”叶一生的虽不貌美,却大气?又让人舒服。

容温也对?她笑:“是要一直跟着我,可你也要有一个家的。”叶一看着她,眉目间缀着笑意,说着:“听姑娘的。”

叶一给她落了?床帐,许是用了?药的缘故,容温这夜腹部没再痛,一觉睡到了?天亮,还是被人唤了?好几声?才醒来的。

用过早膳再出发,一路向?北,一连行?了?六日,皆是住在客栈,不曾住过官驿,容温有些不懂,后来又发现,他们是绕了?路的。

若按正常的行?程,如今他们从丹水出发已有七日,怎么也该到肃州了?。

可这会儿,离肃州还有近两日的行?程。

她坐在车厢内,一边饮着昨个在云县买来的酒,一边看着顾慕,若她没有猜错的话,顾慕是在隐藏他的行?迹。

容温只是想想,并不问?他,左右是和他一道回的上京城,她心里一点也不怕,只管一路上像只小猪一样吃吃喝喝。

这日,马车行?至肃州境内的浒县,容温听闻这里的人擅酿酒,下了?马车后先让叶一她们回了?客栈,和顾慕一道在街上逛了?逛。

走?了?有一会儿,路过一家书斋,里面人来人往,生意极好,容温抿了?抿唇,动了?些心思,就拉着顾慕的手与他道:“二表哥,咱们去买些笔墨纸砚吧。”

顾慕眉心微动,朝书斋里看了?眼,与她道:“咱们的马车里有备着,够你用的。”他话落,容温对?他摇了?摇头:“不行?,马车里的我怕不够用。”

顾慕垂眸看着她,容温不与他解释,只拉着他走?进了?书斋。

在里面逛了?有一刻钟,买了?一套笔墨纸砚,又买了?一本足足有三指厚的册子,顾慕眸光深邃的看着她,总觉得她如今越发胆大,与他憋着坏呢。

待天色渐暗,走?回客栈的路上,行?至一家古老的酒铺子前,容温下意识抬眸瞧着,门前阿婆唤住她:“姑娘,尝尝我家新酿的酒吧。”阿婆热情,满脸笑意,容温在顾慕手心轻轻抓了?下,想去饮酒。

顾慕对?她颔首,嗓音平和道:“今日不可,你若喜欢,买上几壶带走?。”容温自从前几日来癸水在马车里让顾慕亲眼瞧着是如何?痛苦后。

就不许她饮酒了?。

二人商量好,定下每五日可饮一回,前个容温才刚用过酒,既与他说好了?,便也不耍赖,她接过阿婆递来品尝的杯盏,凑到顾慕跟前,与他说着:“二表哥替我尝尝吧。”

顾慕观着她的眉眼,轻笑:“浒县的酒与别处不同,我怕是不能品出你的喜好,你来尝吧。”他话落,容温极为利落的就给喝了?。

醇厚而香甜,还带有一股奇妙的味道。

浒县的酒在整个肃州都是出了?名?的,容温喜欢,于是,就多买了?些。阿婆放在外面摊铺的还有些不够,就又让人回酒楼里取了?三壶来。

置买了?笔墨纸砚,又讨了?酒。

回到客栈用过晚膳后就歇下了?。

翌日,刚坐上马车没一会儿,顾慕正在认真翻看着书卷,容温有些受不住车厢里的酒香气?,就趁着顾慕不注意,将杯盏藏在袖中?,偷偷摸摸的倒了?一杯喝。

马车行?了?有一个时?辰后,容温双手托腮看着车窗外的景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木柜里拿出昨个买的笔墨纸砚。

还有那本足足三指厚的册子。

随后,她起身走?至顾慕对?面坐下,将册子和笔墨都放在顾慕面前的小几上,也不言语,只抬起纤白?的指节给他指了?指。

顾慕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册子上。

嗓音平和的问?她:“何?意?”他将手中?书卷放下,深邃眼眸已是打量过了?容温的神色。

容温将册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嗓音浅浅的说着:“我想看你写检讨书。”语气?轻柔,一副自然又认真的神色。

顾慕:……

容温见他不语,她又惯来瞧不出他的心思,就又道:“去岁已过,我与二表哥相识一年有余,自宣州城外初见,觉着这么久以来二表哥对?不住我的地方颇多。”她顿了?顿:“从前尚可不去言说,可日后既要”容温止了?话,将这句跳了?过去:“便不能再像从前一般释然,总要计较的。”

她说了?这么多,顾慕不回她的话,只问?她:“日后既要什么?”

容温看了?他一眼,他这是故意的。

她想了?想,不理会他的问?话,继续说着:“难道二表哥没觉着对?不住我?”

顾慕:……

他拿起小几上的青瓷壶给容温添了?杯茶水,语气?平和的与她说着:“自是对?不住你的地方颇多,”他放下手中?茶壶,抬眸看着容温:“佛家说一切万法,皆由心生,我可对?神佛起誓,日后不会再做任何?对?不住你的事。”

容温愣了?会儿。

说这么多,就是不愿意写。

容温看着他,又将小几上的册子往他跟前推了?推:“佛家是常说一切由心起,可那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我想看你写。”

顾慕拿起杯盏用了?口茶,他这会儿瞧着容温,已知这检讨书是非写不可了?,从前她的性子就是执拗的,想要做的事,岂会善罢甘休。

他将手中?杯盏放下,冷白?指节将容温放在小几上的册子拿至跟前来,翻开了?一页,语气?温和道:“我当你买这么厚的册子是做什么,原是给我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