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凌云的双臂阻止他继续下拜,侯爷脸上一派镇定,甚至还和煦的笑着道:“既然是先生的未婚妻,本侯可不敢再将莫姑娘当作下人使唤,但小妹情况特殊,恐怕暂时离不开莫姑娘的照顾,不知莫姑娘可愿意继续留下来?”
阿莫嘴角抽搐,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一句怀疑可以直接扒人衣服,一句误会可以重新笑脸相视,但刚刚探到一点秘密,阿莫可不想就此作罢,刚才那一切,姑且抛在脑后,阿莫点了点头,没去看侯爷的脸色。
侯爷见阿莫没有说破,心中一喜。刚才那种事但凡女子都无颜公开,尤其还是有过婚约的女子,现在不说,以后便不可能再说,想到这,侯爷放下心来,找了借口告辞,连媛儿那儿都没再去,直接回了自己的昙园。
凌云面上笑着送侯爷离开,心里却仍觉不安。越看侯爷走得匆忙,越表露了侯爷心中有愧,那侯爷到底对阿莫做了什么,凌云不敢问,也不敢深究。折身回了屋,把房门关上,凌云看到坐在床沿的阿莫,担忧的问道:“阿莫,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莫摇了摇头,指了床边的柜子道:“第二个柜子,先把东西拿出来。”
凌云依言过去打开柜子,脸上一呆,皱眉道:“阿莫,你受伤了?”
阿莫深吸了口气,撩开裙摆,右脚的血污已经渗得一塌糊涂,她弯腰想要脱鞋,凌云见状,连忙拿了柜子里的伤药和纱布过来,一边阻止道:“你别乱动,我来。”
阿莫笑了笑,也没力气推辞,靠在床沿由着凌云动手。
幸好这屋子采光不怎么样,血色渗在地上不太明显,刚才侯爷急于知道答案,也没来得及注意这些东西,阿莫心中微微觉得侥幸,如果被问到这伤,她被怀疑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这儿,阿莫看着小心翼翼处理她伤口的凌云,好奇问道:“刚才干嘛要说是未婚妻,说成兄妹就好了呀?”
凌云手一顿,低着头没吭声,阿莫笑着摆了摆手称赞道:“哎,我也就随便问问,不过你刚才说得还挺圆的。”
凌云沉默,手继续一点一点擦去那脚上的血污,在阿莫习惯的以为他又像过去那样用沉默作为回答时,他低声开口道:“我怕侯爷对你意图不轨。”
阿莫干笑,掩饰的咳了声道:“书生你什么时候还会开玩笑了,呵呵。”
凌云不敢抬头,他怕自己泄露了心里的感情,他放下阿莫的右脚道:“我去打点水来。”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阿莫及时拉住他的衣摆道:“别去了,让人起疑就麻烦了,先扎一下别再流血就行。”
凌云低头坐下,继续处理伤口。
“书生,为什么要来侯府呢?你总别说还真是因为我吧,我阿莫自认为没这么大魅力!”阿莫又找了话题继续,她也只有这样,才能少注意些脚心的疼痛。
凌云苦笑,不知该如何接口。
阿莫想了想道:“难道你还真是为了侯府的藏品?还是说你想做个教书先生?”
凌云没有作答,或许阿莫也没准备等凌云回答。
她说了很多可能,最后突然认真的感慨道:“书生,我不想分辨那个能说会道的潘大才子和我认识的沉默寡言的书生,我更喜欢哪一个,不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时说的话吗?”
凌云回忆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他的记忆依旧清晰无比,那个夜晚,是他最狼狈也最幸运的夜晚,他被下了毒,暴打一顿丢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里,然后,他遇见了阿莫。她一身少年打扮,撑着伞为自己遮去了雨水,然后蹲下来问自己:“喂,你想重新活一回吗?”
凌云记得那时候他哑着声音道:“有可能,老子当然想重新来过。”他从未爆过粗口,那是唯一一次。
阿莫也想起了那时的事情,她笑道:“后来再没听到你这样粗鲁的说话,那时候我就想,书生到底是书生,文人总有自己的坚持,旁人是不会明白的。”
凌云忍不住轻声反驳:“可我希望你能明白……”
阿莫没有听清,她自顾自的说下去道:“不管你现在是出于什么选择了重拾身份,我还记得你那时候的答案,你选择了重新开始,哪怕同样是潘凌云,也是和过去不一样的潘凌云,书生,你在我眼中依旧是书生,我希望你能明白。”
凌云眼眶一热,语声不稳的答道:“我明白。”
“啊!”阿莫突然低呼出声。
凌云手上动作一停,连忙抬头看向阿莫道:“怎么了,伤口很疼吗?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阿莫噗嗤一笑,道:“好了,终于肯抬个头了,大男人害羞什么,想哭就哭嘛!放心,这点疼我忍得住。”
……
等到处理完伤口,凌云想着还要教小公子读书,不便再留,便叮嘱了阿莫自己照顾好自己,先行离去。
阿莫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气,正要闭眼休息,突然听见房顶瓦片喀嚓一声脆响,她警觉的睁开眼,等了会儿,却再没动静,想着此刻也不过刚到下午,那只会晚上出现的人断不可能在这上面,便也只当是巧合罢了,继续合了眼休息。
然而在这座房间的屋顶上,却的的确确有一个人躺在上面,他在客栈注意到侯府的搜查,立刻便想到了阿莫的事,火急火燎的赶到槿园,却发现那个潘凌云一脸温柔的在为她包扎伤口。他赌气的去了屋顶,等潘凌云离开,本想下去,但揭了一片屋瓦就着缝隙发现她一脸憔悴的躺在床上休息,不想她再被自己打扰,只能继续躺了一脸郁闷不爽的闭着眼睛午睡。
那是他的体贴,她却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要抓狂了...霸王何其多,虞姬在何处啊!
我把虞姬绑了装在鱼钩上,看看有几只霸王会出来,?q(?s^?t)?r
第二十三章 玲珑之谜
一觉睡醒天也黑了,阿莫挣扎着起床去厨房搜刮些吃的,再拖着脚打了热水进房,一进门,便察觉到未点灯的屋子多了丝人气。
“谁?”阿莫警觉的问道。
暗处的身影动了动,轻唤了句:“阿莫。”
阿莫松下神经,将铜盆放在盆架上,正要点亮烛火,身边突然靠近一人,按住她的手道:“别点了,外面值守的人还在。”
阿莫无可无不可的罢了手,走回床沿坐下。她今天没力气理他,更没有力气斗嘴,借着稀微的星光,她捕捉到他靠近的身影,不解的问道:“怎么?”
吴名面上划过一丝苦笑,隐在暗处微不可察,虽然屋子里很暗,但习惯黑夜的他仍能清晰的看到阿莫的脸色和神情,那种苍白和疲惫看的他心疼。但临到说话,他仍是换了语调略微轻松的说道:“几天不见,自然是想你了!”
阿莫哼了声,如往常一样视若无睹。
吴名淡淡一笑,故意疑惑的左右瞧了瞧说道:“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血腥气?”
阿莫悄悄挪了挪脚,没吭声。
吴名最终将视线锁定在阿莫身上,佯作狐疑道:“你也会受伤?”
阿莫一拍床沿,怒目相对道:“是又如何,唧唧歪歪个什么,今天我没心情理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在这里碍眼!”
吴名心道她今日受伤心情不快实属正常,便也没去在意这些话,返身去取了铜盆放在地上,抓住她的右脚,见她挣扎,随手一拂,不再反抗后才道:“你一个人要折腾到几时,我来帮你,不过作为条件,你得把今天的去向说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