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恩了声,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房顶上的男人,吴名也不恼,依旧笑吟吟的看着,甚至躺倒在屋顶,支着头侧卧着看来,十分欠扁的惬意。
瘸子看不过去,推了阿莫进屋,叮嘱道一定要好好休息,才反手带上门,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近几步仰头看着上面的吴名,让声音控制在里面听不见的力度说道:“吴公子,请下来,我们有必要谈谈!”
吴名低头看着瘸子仰着头十分吃力的对自己说话,笑了笑,跃下身走到瘸子身边提了瘸子的腰带和臂膀一使力便带着他一起上了房顶。瘸子惊魂未定的坐倒在屋顶,却听吴名笑道:“在上面谈,更没有人打搅。”
瘸子深呼吸了几口,很快镇定下来,他阻止了想要搬梯子上来救他的兄弟们,平静的转过头对吴名道:“做事不计后果,便是你真正的作风么?”
吴名故作认真的想了想,十分坚定的摇摇手道:“不对,你错了,我做事都考虑的万分周全,绝不会出现纰漏。”
“所以,你在答应两日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谋了?”瘸子不快的质问道。
吴名轻笑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难道不该质问吗?”瘸子冷着脸道。
吴名坐直身子一脸无辜道:“你答应过我两日不插手,是你先食言了!”
“你做出这种……这种事情居然还想让我袖手旁观?吴名,我答应你是因为看你还像个正人君子,可是你居然……你太无耻了!”瘸子一脸懊悔痛恶的说道。
吴名并不在意,反倒痞痞的笑道:“正人君子?你把江湖上号称妙手摘星的吴名叫做正人君子,未免太好笑了。我并不认为我有做错,既然你先食言,那我也不必守那两日约定,阿莫她,我要定了!”
瘸子忍不住站起身来拿着拐杖作势要打,却被吴名轻松闪过,他笑呵呵的看着瘸子在斜势的房顶上站立不稳,摇摇欲坠,自己双手环胸气定神闲。
“瘸子小心――”底下一众人看着瘸子身子晃悠着要跌下来,着急的围在下面手足无措,闹哄哄的院子里已听不清七嘴八舌的喧嚣,只有一颗颗提起的心全神贯注的担心着要跌下来的瘸子。
主殿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阿莫终是耐不住的冲了出来,一眼看见要跌下房的瘸子,大步奔了过去,嘴里急喊道:“吴名你还要观望到什么时候!”
吴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在瘸子跌下屋顶的刹那轻功疾奔,揽住瘸子的腰施施然的落到地上,还未站稳,只见瘸子扬起拐杖,狠狠敲了吴名脑袋一下,吴名来不及闪避,用手捂住的额角淌出血来。
这一系列变故惊的众人都忘了说话,阿莫排开众人挤进人堆,瞥了眼流血的吴名,便将视线关注在瘸子身上,焦急问道:“瘸子叔,你有没有怎么样,脚有没有扭伤……”
“喂……”吴名一脸不爽的叫了声想要拉回阿莫的注意,谁料阿莫朝他漠然的瞥了眼,又转过头去低声询问瘸子的状况。
吴名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儿,刚才因为阿莫求助的欣喜自得已经被那冷漠的两眼扫得一干二净,心里郁闷的紧。
瘸子像是嘲笑他般的看了他一眼,便拉着阿莫离开,其余众人也都呛着声各顾各的,好像谁也没看到那鲜红的血迹在一滴一滴的落入泥土。
吴名捂住额头愤愤的又跃回屋顶,装作对底下的事情毫不在意,心里却骂娘着自己的晦气。
这一过便是一下午,当天色变暗夜幕来临时,闭着眼的吴名突然感觉到身子被什么打了一下,坐起身捡了身上的布包打开,却见里面纱布药膏俱全,他惊讶的低头去找目标,却见背着自己返回主殿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那个十分嚣张却还算体贴的假小子,吴名笑得十分开心。
这一夜,吴名兴致勃勃的吹了一整晚的箫,不论底下叫骂的人说的如何难听,依旧自顾自的吹着,可是主殿的门,却并未再打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阿沐终于活着爬上来更新了/(ㄒoㄒ)/~~,昨天晚上突发急性胃炎,上吐下泻折腾的半死,今天裹着棉被开着空调抱着热水袋迷糊了一天
停更一天没力气补了,想想两天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扬言日更连一个星期都坚持不到也太菜了,于是阿沐趁了晚上有点力气了码完一章更新,明天不出意外仍是晚上更新,白天来不及了/(ㄒoㄒ)/~~
捉虫→12.08
第十章 最大赌注
天明鸡晓,房顶的人终于消停下来,没再捣腾出什么动静。此刻,比起忙碌的日出而作的人们,小小的破庙出奇的安静,所有人整夜都在箫声里睡不安稳,如今好不容易静下来,谁都不愿放弃补眠的机会。
瘸子在这时突然莫名感慨起岁月催人老,固定的时间清醒,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他没有年轻人的精力,却有着最一成不变的单调人生。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出破庙买了早点,又慢慢踱回来,毫不在意的将几张最简单的大饼扔在屋子外面的台阶上,自己拿了一块便要回屋去吃。
突然,一声并不清晰的低唤在他身后响起,瘸子好奇的回过头去,却见靠坐树干下的男子睁着通红的眼睛,哑着声又了声唤道:“瘸子――”
瘸子没想到他还醒着,但转念一想,倒也大致猜到了他睡不着的原因,于是折身朝树底下走去,倚着拐杖挨着他慢慢坐到地上,掰了一半的大饼给他,小声说道:“书生,什么事?先吃点东西垫垫饥。”
书生接过瘸子递来的半块饼,拿在手里很久却始终犹豫着没有送进口,他低着头轻声问道:“瘸子,你说这饼,是吃好还是不吃好呢……不吃,就能一直珍藏,吃了,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了……”
瘸子顿时有些无语,到底是个书生,问个话还要拿东西比喻,这什么跟什么,拿这大饼比喻,还真是寒儒的穷酸味,不过心中虽是这样想,瘸子却还是认真的思考后说道:“你不吃,也有可能被别人吃了,这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小心翼翼的舍不得,别人可不知道……”
书生头越发低了下去,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在瘸子以为他又会像每一次聊天一样以沉默来结束话题时,他突然说道:“我明白了,瘸子……谢谢你。”
瘸子眯起眼笑了,他啃着干巴巴的大饼,看着天空想到,如果是书生,总比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吴名要好啊!
日上三竿,陆陆续续因为饥饿而起来的人都开始啃着大饼抬杠说笑,瘸子不知去了哪里,树底下只有一个人坐着的书生,他微微仰着头抵在树干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没有从主殿的门上移开过半刻。
不知过了多久,主殿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开启,随意的披着头发走出屋来的阿莫正打着哈欠独自往水井走去,习惯的众人笑说了几句都没去在意,书生见状,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撑着地站起身来,才刚踏出一步,却被屋顶上的声音生生止住了脚步。
“哟,美人儿终于起床梳妆了呀,嘿,我昨晚的箫吹的如何,比宫廷乐师要厉害吧!”不知廉耻的某人支起半身侧躺在屋顶上,调侃的声音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书生依旧眯着眼透过树影向上看去,那个男人头上围着几圈纱布,还渗着些血迹,狼狈万分,再配上这种浪荡的举止,只看得书生狂皱眉头。
阿莫自顾自的打了井水洗脸,甩了甩沾湿的头发,脑子清醒起来,这才想起吴名刚才的话,于是抬起头一脸傲然的讽刺道:“箫?这还算得上吹箫?我们这里随便找个人都比你吹的好,就你这本事还有脸自夸?”
吴名心中郁闷,忍不住反唇相讥道:“那你倒是找一个人来啊,你既然说谁都行,那就他吧,那个树底下的,哪,箫给你,你吹出来听听,别连箫是怎么吹的都不知道,哼!”
书生呆呆的捧住落在手里的洞箫,一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阿莫见到吴名指的人是书生,突然眼睛一亮道:“行啊,书生你就吹给他听听,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书生听见阿莫的话突然回过神来,他悄悄的瞥了眼神采飞扬的阿莫,心中有那么丝雀跃和激动,低下头摸索着手里的洞箫,他深吸了口气开始吹奏。
箫声刚开始还有些青涩生疏,但随着□渐临,曲子越来越有神韵灵魂,那是一首过时的老调,朴素低沉的却更让人怀念向往,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穷书生破乞丐能吹奏出来的,吴名从刚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此刻满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叫书生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莫可没觉那么多,在她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那是他们自己的秘密,不愿说,她也不会问,但她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本领,就像书生虽然叫做书生,但阿莫曾经听他偶然吹过箫,单凭当时残留下来的感觉便知道这次一定能将吴名一军,于是等乐曲终了,阿莫十分得意的跑过去搭了书生的肩鼓励道:“书生你吹的真好,比顶上那个只会自夸的家伙好听多了!”
书生被那阳光般的笑容晃花了眼,他低下头脸颊绯红的小声道:“如果……如果你喜欢,我每天……可以吹给你听……”
阿莫啊了声没听清书生的话,她现在满脑子都等着看吴名吃瘪的模样,看着缩回房顶去的男人,阿莫笑得十分惬意张狂,好像刚才吹箫的是她一样。其实吴名吹的箫并不差,若排个位,怎么也在上等左右,但比起书生还是差了一截,阿莫心里小声评估着,脸上依旧是一脸拽样。
吴名抬起头朝下看去,正巧对上那拽拽看着自己的阿莫,那眼神带着点挑衅和张狂,直看得吴名移不开视线心又狂跳起来,他真是爱死那副狂傲不羁的模样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院子门口响起,带着些疑惑和莫名的了然问道:“这是怎么了?”
瘸子看着勾着书生笑得一脸痞相的阿莫,心中暗道看来书生已经说出口了,瞧阿莫的情形难道是答应了,但复又细想,看着四周兄弟们的脸色,又觉得不太像,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阿莫好不容易赢了吴名一筹,虽然不是自己赢的,但也是真正高兴了一回,她笑嘻嘻的看着瘸子道:“瘸子叔,只不过有人技不如人还大言不惭,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