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纸巾递给司晨擦眼泪:“别哭了,她哪里都不比你好,是我哥她眼睛瞎了。”
司晨哭得更加大声。
静好只能等她先冷静下来。
司晨哭到流不出眼泪了,忽然又生出怀疑:“会不会是我太多心了,也许、也许他们真的只是生意上有往来呢?”
“如果不是多心呢?假如哥哥是真的跟那个女人有了婚外情,以老板和老板娘自居,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偏要打破这种幻想,逼着司晨正视事实。
司晨眼里果真有一丝茫然。
她想起结婚之前,叶致远已经向她求婚,她向大家公布婚讯并打算宣布退役,有粉丝就在社交平台上问她,婚后假如男方劈腿怎么办。
这种是忍还是滚的问题,在人家好事将近时提出来,怎么看都像挑衅而不是祝福,她还很有些生气。但那时尚且底气十足,不假思索就回答:“当然离婚啊,一剑就把渣男和小三挑出门!”
现在想来提问题的人并不止是看八卦的心态,根本都已是见人见鬼见多了的人精,知道她这时候放弃事业急流勇退,从此一入侯门深似海,今后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时刻。
后来她跟叶致远笑闹,也曾拎着他的耳朵佯怒:“你要敢出轨啊,我就把你阉了,然后拿着你的财产,找个小鲜肉远走高飞!”
叶致远哈哈笑,一边说不敢不敢,一边给她买她喜欢的一切,陪她远赴日本、澳洲看她喜欢的比赛,表明他绝不会出轨的决心。
那时两个人都还年轻,也都彼此付诸真心,然而世事难料,生活天崩地裂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儿。
“还能怎么办,我要跟他离婚!” 司晨也豁出去了
,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这事儿我忍不了……我觉得好脏!”
以前刚学击剑的时候要买装备,动辄上万的护具,很多跟她一样出身小康之家的队友不过从队中租一套来用,她却宁可省下生活费也要咬牙买一套自己的,不与他人共用。
护具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男人。
碰过其他女人又再来碰她,她只会感到恶心。
“提出离婚,然后呢,你净身出户,把这个家里女主人的位置拱手让给别人吗?”
司晨抬起头:“不,有过错的人是他,法律应该站在我这边保护我的不是吗?”
“法律只会保护有所准备的一方。”静好道,“你仔细看过跟我哥的婚前财产协议吗?”
叶致远本质上是个天真又感情用事的人,结婚之前恨不得整颗心都剖开来给孟司晨看,为表忠心,也曾打算不做婚前财产公证。
然而叶家的律师不是吃素的,一而再的坚持,最后由父母出面,说服他让步,最终意思意思地做了一份婚前财产协议。
但因为没想过真的要离婚,这份协议两人都没好好研究过,条款都相当格式化,只请叶致远公司的法务看了下,两人就草草签了。
隔了这么些时候早就记忆模糊了。
孟司晨果然摇头。
静好从她的否定中还看出了犹疑。
她或许记得一部分,但她不愿意讲,或者说不确定要不要讲。
静好能够理解,不管怎么说自己姓叶,跟叶致远的血缘亲情打从出生起就是注定的,不是寻常外人可以左右。
既然要离婚,就有可能跟夫家闹到鱼死网破,又怎么能够无条件地信赖她这个小姑子?焉知她不会临阵反戈,联合自家大哥坑得她人财两失?
要独立生活,这种防人之心恰恰最不可少。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请一位律师,先看看这份婚前协议,有哪些有利的和对你不利的条款。”
“嗯。”
“另外就是要搜集证据。今晚的事,我哥还不知道你看到他们了,对吗?”
司晨摇头。
天知道她当时反应过来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要不是因为还带着那只小奶猫,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冲上去当面质问叶致远的!
“不要打草惊蛇,搜集证据的阶段最好都悄悄进行。”静好给她出主意,“你说你请了私家侦探,结果给你了吗?”
“只有一部分,最后的结果还没有细聊。”
“很好,那他拍到的照片和获取的信息都要留存好,将来就算上了法庭也用得着。”
司晨点头。
静好看出她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声音都哑了,“可是静好,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他毕竟是你亲哥。”
就算如家人般相处多年,情如姐妹,但如果真的离婚,分分钟可能分走叶家大把财产,同时让夫家颜面扫地,怎么看都会损害静好的利益。
她为什么还愿意这样帮自己,不得不在心中打一个问号。
“帮理不帮亲。”静好笑了笑,“如果一定还要说的话,那你就当作是我想从我父母那里多得一份财产,准备将我大哥踢出局。”
司晨骇然:“你……你开玩笑的吧?”
她做梦也不敢想静好会存有这样的心思!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以你的立场,本来就不该信任我,万一我临阵倒戈,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会的……”
“我会。”静好斩钉截铁地说,“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拿一辈子的幸福去赌这份信任。但只要我们有共同的利益,至少在利益变现之前,我不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