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联系人一栏存着宋再旖的号码,只存着她的。
这还是当年宋再旖差点遭遇绑架,哪怕后来查明?是误会一场,宋砚辞让她把共享位置开起来,他也要了一份,宋再旖起初不太愿意,说感觉很?奇怪,像是在她身上装了个监视器,他说不会的,他非必要不会打开,说他只是想在她有万分之一可能遇上危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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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可是现在,他背弃了前言,用这种方式窥视着她的实时位置。
真的不在这里。
而是在离富丽酒店五公里外?的益康家园。
……
益康家园是前些年城西?开发用作拆迁补偿的安置房,鱼龙混杂,沈既欲下车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一个中年女人,打着电话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但?不难听出是在骂人。
到找着B4号楼,废旧纸箱堆满走?道?,电梯一路上行。
靠家里背景,沈既欲要找一个人的具体住址一点都不难。那?扇潘多拉的门很?快出现面前,他早已记不清当时的心路历程,只记得?那?个兵荒马乱的午后。
来开门的人是蒲以晟,看见他挺惊讶的,随后下意识想关门,沈既欲立马伸手挡住,开门见山地问他宋再旖是不是在这儿。蒲以晟见状也不做徒劳的阻拦,点头?说是。
“但?她现在应该没工夫见你。”蒲以晟接着说一句。
沈既欲问他什么意思?。
蒲以晟就立马反问他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暂且不管,沈既欲,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以宋再旖哥哥的身份?”
沈既欲闻言皱眉,因?为那?份连着蒲以晟家庭住址一块发过来的资料里,还附带了一些蒲以晟的过往经历,虽然不算很?详尽,但?也足够了,足够他辨清眼前这个人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阳光无害。
可他还没说话,蒲以晟继续道?:“算了吧沈既欲,别自欺欺人了,你压根不是她的哥哥,更?不是她的谁,你们两?个,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不是吗?”
话语刺耳,沈既欲冷眼看向蒲以晟,“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蒲以晟笑了笑,说完把搭在门上的手松开,往后退一步,至此门彻底大?敞,沈既欲也没再理他,撞过他的肩膀,大?步往里走?。
可是房子里哪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在找完第二遍仍没看见宋再旖,沈既欲猛地回身,一把攥住蒲以晟的衣领,问:“她人呢?”
两?人身高差距不是很?大?,但?架不住沈既欲力气大?,蒲以晟被拎得?有些仰颈,轻微的窒息感外?化成额角凸起的青筋,面上却依然笑着:“跟你说了,她现在没工夫见你。”
沈既欲一拳挥在他脸上。
“你对她做什么了?”
蒲以晟被打得?歪一侧头?,脸颊迅速肿胀,嘴角溢出血丝,他抬手拭一下,才转过头?看着沈既欲回答:“我哪舍得?对她做什么?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舍得?碰……”
说着没忍住咳一声?,顿两?秒,接上:“不过,她的头?发真的很?香,我很?喜欢。”
……
砰
又是一拳。
完全没收着力,蒲以晟被打得?踉跄,脚也被茶几?绊一下,整个人往后栽,可背还没挨着沙发,又被沈既欲揪着站起来,四目相对,他笑着,看着沈既欲,以及他身后那?道?没有关上的门。
沈既欲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没答,眼看拳头?又将落下,一道?女声?打破这一切
“沈既欲!”
拳头?悬停在半空,沈既欲回头?,就看到宋再旖拎着一盒药站在门口,无悲无喜的脸上只有紧皱着的眉能显出她此刻心情,她走?进来,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沈既欲倏地放开蒲以晟,蒲以晟忙撑住沙发,弯腰咳嗽。
“我干什么?”沈既欲从茶几?上抽一张纸擦着自己的手,同样平静的,笑一笑回:“他偷了我的手表。”
这下轮到蒲以晟震惊地抬头?看他,“你放……”
话没说完,他眼睁睁看着沈既欲把擦过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右手掏手机的同时解下自己左手手腕那?只机械表,往地上随手一扔,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既欲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客厅里有如死寂,能清楚地听见嘟声?响三记,然后“咔嗒”一声?被接通。
下一秒沈既欲说:“你好,我要报警。”
……
宋再旖想要制止却为时已晚,民警接到报案上门很?快,了解情况后发现失窃物是一块理查德米勒,涉案金额巨大?,当即立为刑事案件,并将蒲以晟带回了派出所。
沈既欲也去了。
直到黄昏才出来,身后还跟着沈家指派的律师,叮嘱完相关事宜就先行离开了,他远远地就看见宋再旖站在停车场,没看手机,就那?么站着,晚风吹过她的头?发,拂过她纤细的脚踝。
夏季傍晚总有漫天的火烧云,鲜红如血。
宋再旖等人走?到面前,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就仿佛,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沈既欲问她饿不饿,是不是从中午就没吃饭,她就笑了,笑着不答反问:“沈既欲,鳄鱼的眼泪你还要流到什么时候?”
沈既欲看着她。
“我不明?白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蒲以晟家里,又是哪来的地址,你们两?个平时八竿子打不着,他跟你更?是无冤无仇,根本犯不着偷你的手表……”派出所的停车场不比外?面车来车往,偶尔一辆车驶出,带起一阵燥热的风,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非要扯个理由,那?就只能是因?为我。”
沈既欲还是不说话,但?低眉看向她的眼神?透露出“你说得?没错”的讯号。
“可是沈既欲,你凭什么呢?”宋再旖问,“凭什么随随便便插手我的事呢?我妈都不这么管我。”
她没有说一句你算是我的谁,但?话里话外?却全是这么个意思?,似曾相识的一句,从蒲以晟口中说出来他可以置若罔闻,可以气势如虹地反问一句关你屁事,可是在宋再旖这儿,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