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1 / 1)

她坐了一会,去看银杏。刺史府里的大夫,精通外伤,很快就给银杏处理好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粉,把手包扎结实。吩咐银杏这段日子,手掌不要碰脏东西,也不要碰水。听得银杏一张脸都快要皱成一朵秋菊。

“待会我安排人过来照顾你。”明姝道。

银杏差点跳起来,“那怎么能成?奴婢也不是甚么多金贵的人,何况这天也冷,不会有事的。”

银杏比起自己的伤,她更担心明姝。刚才大郎君两眼都要冒血了,一看可吓人了。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人竟然和傻了一样,竟然连上来拉架都不会。要是自己不在,大郎君又跑过来和五娘子吵架,那要怎么办才好?

想着,她又把一块在屋子里头的那些侍女统统腹诽了一遍。下定决心,等慕容?被乩矗?一定要进言,换一批聪明伶俐的人。

“五娘子,大郎君那边……”银杏用没有受伤的手拉住明姝。

明姝坐下来,“不要提他了。”

“大郎君脾气也太急躁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冲着五娘子发脾气,而且还……”银杏回想刚才慕容陟双目赤红的模样,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随时都要把手里的人是撕成碎片。她忍不住打个冷战。

事情都还没有的的确确坐实,就给人定了罪名。和这样的人在一块,怎么不叫人提心吊胆?

“他说的也不算错。”明姝突然开口,银杏吓了一跳,“五娘子还真有了吗?”

明姝剐她一眼,银杏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五娘子没说清楚,奴婢一时误会了。”

“我和他,的确一直以来不清不楚。”明姝说起自己和慕容?钡乃角椋?已经没有了半点羞耻。在一块久了,哪怕明明知道为人耻笑,可还是沉迷其中。尤其有了长生之后,想要彻底断绝往来,那就更不可能了。

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共同的血脉,羁绊又深了一层。怎么可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

她到现在算是明白了,她不是什么好女子,也不是外人嘴里夸赞的那种贤妻。她曾经也想过要做个好妻子。但现在看来,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既然不行,那也不必太逼迫自己。

第180节

“他想的也不算有错,我和他弟弟那样。他自然时刻想着我会不会再怀上。”明姝说着,稍稍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现在府君不在,但是大郎君却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下次大郎君还这样,怎么办?”

银杏说着就急了,“府君都出去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甚么时候回来,府君一走,老夫人就找理由把小郎君给接走了。”

慕容?弊叩氖焙颍?把能用的人几乎都带走了。要不然刘氏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把长生再次接走。

“下次还这样,就和今天一样,和他说清楚呗。”明姝道,她看着银杏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就是一弹,“我都还没有着急呢,你就急成这样了。”

“五娘子和奴婢不一样,五娘子目光长远,可是奴婢就只能看到眼前嘛。”

银杏说的好听,明姝敲她两下,“嘴里说的好听!”

银杏伤手捂住脑袋,看伤的大夫技艺高超,只是开头疼了会,包扎处理好之后就没什么感觉,她一抬手,牵拉到伤口,银杏疼的啊了一声。

明姝抓住她的手,吹了好几下,发现银杏的手包的结结实实,不管怎么吹气,也不可能吹到伤口上。明姝脸颊鼓起,保持着吹气的动作,两眼和银杏对上。两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五娘子,现在奴婢受伤了,五娘子能不能赏赐些奴婢点东西?”银杏道。

“好啊。”明姝答应的痛快,“回头等你伤好了,想要甚么,只管和我说就是。”

银杏两眼泛起泪光,她呜咽两声,吓得明姝手脚无措,“五娘子对奴婢太好了……”

银杏吃住在刺史府,每月也有赏赐发下,根本不缺什么。问明姝要赏赐,也就是想要撒撒娇。

女儿家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想要撒撒娇,就看有没有那个命。银杏自小跟在明姝身边,手上又受伤,一时脑热,就和明姝说那话,没成想明姝竟然还真的应下来了。

“傻瓜。”明姝在银杏身上拍了拍,“我还能对你坏啊。”

银杏呜咽两声,靠在她肩头连连点头。

慕容陟回房之后,发了一通邪火。只要冷静下来。女子的那双乌黑的眼瞳就浮现在她面前,那双眼里起先还有慌乱和恐惧,可是渐渐的那些恐惧也平伏下来,如两泓古井,她深深的盯着他。那双眼睛里清澈的几乎能看出他自己的影子。

一个和小叔有私情的女子,竟然面对他的指责,无动于衷。

他想不通,还没等他彻底想明白,那双眼睛却已经盯得他手脚无措坐立不安,在她跟前,他已经没有任何好遮掩的,也掩饰不住。他最想要掩盖的,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原本应该是气势汹汹的责难,最后却成落荒而逃。

他摔了东西,屋子里几乎没有被他留下几样完整的东西。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才从那几乎没顶的耻辱中稍稍喘息。

他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伺候他的侍女家仆,被他狂怒之中打伤了几个,此刻他们人都阿姊外面,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冒冒失失进来。

室内沉寂的可怕,好像死了一般,没有半点声音。就连慕容陟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慕容陟站起来,他走了几步,身体摇晃了两下。强行撑住了,去见刘氏。

刘氏病情好好坏坏不停繁复,冬天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就是一道坎,熬过去了,到了开春就又有一年可活。可熬冬,也不是那么好熬的。

慕容陟从于氏手里端过一碗药,亲自喂给刘氏喝。

刘氏就着他的手,一口口把碗里的药喝完。慕容陟把手里的碗交给侍女,刘氏盯他一会,“你满脸忧心忡忡的,瞧着不开心啊。”

慕容陟自小在刘氏身边长大,刘氏如何看不出来他心情不佳。

“阿蕊好像又有了。”慕容陟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下。

刘氏僵住,她满脸不可思议,“甚么?”

慕容陟把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当真吗?”刘氏紧紧攥住慕容陟的手腕,急切问。

慕容陟摇摇头,“我只是看到她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