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青抬手擦去眼泪,面对镜头擦拭满是污浊白沫的穴口,那里红白交杂,两种颜色对比强烈,视觉冲击极强,像是被灌满小腹后盛不住流出来的。
“没高潮。”每次心情不好时,唐锦青都会抱膝而坐,尽可能缩成一团:“这个东西插得不爽,我不想玩了。”
「你不想当好小狗了吗?」
榜一问。
唐锦青把头埋得更深:“没有主人的只能叫野狗,再好也没用。”
自我调教第一天,他并没有因为玩的花样热度飙升,反而在讲起和主人的往事时,涌入一大批观众,把他的排序往首页顶了顶。
「小狗总把主人挂在嘴边,其实我们都没见过诶」
「谁在乎,小狗都出来卖了,谁在乎原主怎么想」
「这是我的小狗我的小狗」
「就是,也不看看谁调他这么久,怎么算都是我们先来的吧」
「不是来过直播间两次吗,声音还挺好听的」
「小狗和主人是怎么认识的啊,人好吗?总感觉又渣又狠还拔吊无情啊」
谢泊琅确实很容易给人这种感觉,谁都喜欢就意味着谁也不爱。
唐锦青出神不答,榜一带标重的弹幕飘上来。
「讲讲你主人。是那么渣吗?」
唐锦青抿唇,他毕竟是在做直播,哪有得罪榜一金主的道理,哪怕不缺钱,可是他很敬业。
“算是吧。”唐锦青越想越烦躁。他忘记直播间是如何聊起谢泊琅的,可是话到这里,没有了退后的余地,还不如借此机会倒一倒心里藏着的感情。
他披了件薄被子,慢慢讲:“他是我隔壁家的哥哥,从小就很照顾我。我觉得他喜欢我,啊,对,很早以前,我跟他告白过。但是他没有反应过来,我就出国了。”
「告白过?什么时候?」
哪怕隔着屏幕,他也感觉这条弹幕十分急切,他这位榜一哥哥应该挺喜欢他的。这份心态就像曾经自以为谢泊琅也喜欢他一样,毕竟他们都有为他付出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当然,告白被拒绝了,不然他也不会出国。他喜欢自由,可要是有的选,他更想留在谢泊琅身边。他相信谢泊琅约束他的同时,会给他更大的自由。
「什么时候,怎么告白的?」
「确定告白过吗,不是什么模棱两可的玩笑话?」
唐锦青奇怪道:“当然,这有什么好说谎的。”
顿了顿,唐锦青又说:“哥哥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在吃我主人的醋呀?哥哥你也太急切啦。”
20
唐锦青居然跟他告白过。
他放下电脑,从唐锦青年幼时,一直想到此时此刻。
唐锦青从前躺在病床上,要人扶着,谢泊琅常陪他看窗外跑跳的人们。
唐锦青说,医院里好压抑,一方小天地,困死了人的一生,四面都是白墙,没有自由,也没有色彩。
谢泊琅送过他一本画册,跟他一起玩填色游戏,还陪他看球赛重播,跟他一起复盘,推他下楼玩,被医生骂了,也从不生气,确定他健康的情况下,还是会带他出去。
唐锦青依赖他,尽管嘴上不说,可他每次离开,唐锦青都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站在病房门前,探出脑袋瞧他,直到再看不见他的身影。
后来唐锦青好了,他也忘记那份嫉妒与艳羡是何时产生,又是何时发酵的。
他羡慕唐锦青能离开家,可唐锦青说,如果能选,自己宁可留在他身边。
这一切交织成荒唐而浮华的真相,唐锦青的爱像棵树,肉眼看去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实则地底生有更为庞大的根系,错综复杂,难以根除,他除非永远做个傻子,否则怎么可能不被牵连,不恨他所恨,痛他所痛。
他又忍不住怜惜,唐锦青是如何在黑暗和泥土中煎熬,让这份感情生出枝丫的,他这个竹马,明明有些少爷心性,吃不了多少苦,又真的很孤独过,怎么能硬生生吞下酸涩,不放弃他呢。
被他无意间掐灭刚生出的枝丫,唐锦青会不会很难过?可即便如此,唐锦青也还在坚持,这样算来,不是唐锦青表现得太不明显,而是他太残忍了。
一种以善良为名的无知的残忍。
现在他想亲自补足这桩遗憾,却发觉从未有过类似告白的记忆。
他出神这么久,唐锦青已经下播了。
之后的几天,唐锦青仍然小心翼翼地讨好他,毕竟做了错事,不敢像从前那样乱发脾气,也不敢随便咬人了。
他的项目进展不算顺利,新版本修bug和整理用户建议,常常要忙到深夜,唐锦青偏偏要等着他,见不到他就不睡。
今晚唐锦青打电话问他要吃什么,他随口答了句什么,唐锦青订好餐厅,他又忽然有事无法赶去,傍晚下雨了,唐锦青回家时可能淋了雨,但没有跟他撒娇卖惨。
他是将近十一点才回家的,桌上摆着凉透了的饭,完完整整,看样子唐锦青一口都没动。
谢泊琅推开唐锦青的房门,借廊道上微弱的光,揣摩他藏在阴暗光影下的轮廓。
他睡得好安静,呼吸很轻很平稳,紧紧蜷缩着,像在害怕什么。
脖子上残留着几道淡淡的掐痕,那是他弄上去的,像一道绳索,无形无物,却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由他骨血凝出,无法挣脱。
谢泊琅摸了摸他的头发,半坐在床沿,替他盖好被子。
夜里稍有响动,唐锦青便会蹙眉,像是悲呜似的哼了声,不安地攥紧被角。
谢泊琅掌心覆住他的手,听他小声讲梦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