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全体目光看向我,我宣布个事,我是个傻逼。
某种意义上,我的确是。
我费力地从扶梯上下来的瞬间,被一大堆安保按住了,无数枪支对准了我。
“我怀疑你策划了这场骚乱!无论如何,请跟我走一趟!”
无数镜头也对准了这一幕,卡尔璐的直播频道内被无数评论与弹幕刷屏,众人的惊呼声也响起。
“我草,什么人才搞这一出?”
“她是不是暗杀亚连去了?惊了,肉身薄纱天龙人”
“等下,这不是失踪那个吗?”
“失踪数日,拼搏刺杀,能不能给她投票啊!”
“实话说我不信亚连是被枪杀了,他那个伤口就不像,而且那么密的枪声不可能只杀一个。我觉得是资本提高收视率的阴谋,你们不懂,多看看。”
斐瑞定定地望着屏幕,看着那个黑发的女人。
她被按在地上,衣衫凌乱,眼眸之中满是悲戚。
斐瑞攥住了拳头,眼前一片眩晕,那分不清是惊喜还是诧异的情绪将他的脑子一瞬间击穿。
陈之微。
直播的画面在顷刻间占领了无数社交平台,任卡尔璐怎么限流都引起了无数争议。
当消息被推送到许琉灰终端上时,他还在翼世处理公务。
他有些惊愕,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望向天空。
许久,许琉灰给下属发去了个消息,“把原本布置好的拦截机艇队撤了吧。还有,让喀左尔结束竞选会的事情后,来找我。”
他觉得喀左尔是很好的孩子,但是他依然觉得,他不太适合和陈之微来往。
许琉灰打开了家用终端,直播骤然浮现在眼前,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是。
“没有错,我策划了这一场动乱!”
我诚恳地憋出了这句话,又努力挣扎着想要朝亚连过去,却先看见不远处的李默与江森。李默仍然坐着,他望着我,眼睛有些红,但阴冷的恨意却也夹在其中。
江森抱着亚连,接受着医护的治疗,他像是彻底被一切击倒,平静地流着泪。
我道:“有太多太多的事,我不得以这种办法和大家宣布了,我很抱歉造成了这次动乱。”
第147章
在我登上机艇那三十秒, 我到底在想亚连真可怜,还是在想逃走不可靠?
我暗暗想如果用这个当标题来写将此情此景描述一遍,一定是个精妙又凄美的爱情故事, 而在这爱情故事的最后,亚连必将以盛大的悲剧收场。
我看过很多很多小说, 当作者写不下去的时候, 或者剧情毫无波澜时,作者就会杀个配角助兴。看客们往往叫好, 我只觉得生气, 现实我都这么惨了,凭什么要在小说里还要挨刀!于是我会愤怒地留下差评,然后发现留评论需要看广告,最后我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离开。
但现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给我离开的机会, 我仍然被按在地上我,无数媒体镜头对准了我,安保们试图将我按到地底下,好像这样就可以躲过此次安保不利的苛责一般。
当我喊完那些话后, 我知道他们在等待我抛出一些更有价值的内容。
可我并没有准备, 我准备过无法逃离时该如何闪亮登场大放厥词,我准备过如果不幸被任意一方捉到后我该如何脱线, 我甚至想过我和亚连双双逃走后如果被拦截该如何解释……但此刻, 我却没想到我还要背负起亚连的生命。
安保员们显然不想让我多说什么,他们大力挥手试图驱逐不断靠近我的悬浮镜头, 而我像条在砧板上的鱼大喊道:“我叫陈之微!或许你们不认识我, 那就让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因卷入翼世事件当中而被迫失踪, 失去了此次议长竞选资格的候选人!”
当我喊完这句话后,全场响起了一阵嘘与喝彩声交杂在一切的噪音。
也正是, 我骤然发觉那演讲的大荧幕上也投射出了我的特写,我被无数双手勒着脖子,抓着头发,钳制着手和腰腹,我的脸已经涨红,脖颈青筋毕露。
……好狼狈,好热血,好细狗。
在这些五大三粗的安保映衬下,我更像一条青菜了。
李默挥手,交过了主持人耳语几句,很快的,主持人就成为了李默的传声筒。
“陈小姐,很抱歉因为你的失踪,我们委员会取消了你的竞选资格。”主持人顿了下,又看了眼委员会,继续道:“但是这不是您制造出如此大动乱的原因,您刚刚已经违法了公共治安条例,犯下了恶意破坏竞选,公共场合持枪扫射,涉嫌谋杀亚连安德森等一些列罪名。”
主持人说到最后,似乎终于稳定下来了情绪,语速越来越快,“根据我们初步估计,您所犯下的罪名足够您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十年以上刑罚,最高刑罚可判死刑。我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现场安保人员的调查,争取将整件事坦白并承担相应责任。”
我就知道,即便那枪声只是录音效果,但亚连的伤口却必须成为枪伤。我也知道,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凶手来继续亚连与江森的联姻,而折返的我正是凶手,李默或是许琉灰很乐意见到这个场景。
安保员仍然用力将我扯离人群,我还没张嘴,他们的手紧紧捂着我的嘴,我几乎要窒息。
观众席上响起来嘘声,但是媒体并不觉得这件事可以盖棺定论,他们的声浪被推到最高,无数问题朝我抛过来。
主持人试图控场,安保们也启动了隔离装置,将看台与观众厅全部隔开。可这无济于事,他们拍着粒子玻璃,用力敲击着玻璃,悬浮摄像头处也被被他们用来听闻,嗡鸣声吵得我头疼。
这个是好机会,我用尽全力用力咬住一只手,趁乱对着悬浮探头,也对着那些蜂拥而至的人嘶吼道:“如果我注定要死,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如果你们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让我说话!这些人难道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吗!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嚎得太阳穴发晕,眼前是无数颗闪烁的星星,喉咙是尖锐的疼痛,我几乎要嗅闻到我喉咙深处的血迹。
没有人不喜欢看热闹,没什么不能是热闹。
就像这一刻,人潮中发出欢呼声,我看见远处的看台,季时川站在看台上。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陡然间,我听到遥远的一声呼喊。
“上台!”
绝对是他喊的。
季时川这一句简短的话几乎立刻如同病毒一般在这广大的人群中扩散,没几秒,整个竞选场馆的声浪一波又一波地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