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沈溪山转移话题。
宋小河就又低头去看,继续道:“她长大之后,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带着夏国将士屡次击败想要入侵的妖怪,保卫夏国的安宁,于是颇受子民爱戴,皇帝下令破格立此金像,以歌颂良宵公主。”
她接着往下看了看,说:“这下面就是一些她带人击退妖怪的事迹了,没必要再看。”
一转头,却发现沈溪山早已不在身边,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墙边,仰头看着什么。
宋小河有些不忿,心想我在这给你读夏国文字,你听都不听,浪费我的时间。
她走过去,刚想寻沈溪山的麻烦,就忽然看见正面墙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大殿之内十数盏琉璃灯,加上柱子上挂着的,散发出的光芒相互交融映衬,形成了一种精巧的折射。
方才站在石板位置的时候,宋小河往墙面看,只能看到一片杏黄色墙漆,旁的什么也没有,但是这会儿走近了,却亲眼看见绚丽的色彩在墙上慢慢呈现。
随着她的步伐靠近,满满一墙的壁画就映入眸中。
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经过那么长的岁月,壁画的颜色仍旧相当纯粹鲜艳,用夏国独有的绘画技巧渲染了整面墙,放眼望去眼花缭乱。
沈溪山正是在研究这东西。
明明很宽敞的大殿,不论站在哪里都能看到壁画,但宋小河就偏偏要去挤他,用肩膀往他手臂上怼了一下,仰着下巴问:“你看得懂吗?”
沈溪山不知怎么,变得很宽容,说:“看不懂字还能看不懂画?能像你一样眼神不好?”
宋小河怒了,“你说谁眼神不好!”
沈溪山没有选择与她斗嘴,只抬手往墙上一指,“看这里。”
宋小河气哼哼地去看,就见壁画之中有一位身着华贵衣裙的女子,身边画了几朵云彩,像是飘浮在空中,脚下则是城池和密密麻麻的小人,女子的对面则是面目丑陋的妖怪。
令她意外的是,这女子的脸部被某种坚硬的东西刮得满是划痕,还被黑漆涂了,完全看不清楚脸面。
宋小河觉得惊异,于是走动着去看别处的壁画,一路研究下来,她发现这壁画其实也是用来歌颂良宵公主的英勇辉煌事迹,只不过所有画中,良宵公主的脸都被刮花涂黑。
“这是为何啊?”宋小河完全不理解,“既然这大殿是用来歌颂良宵公主的,为何立了金像却敲掉了头,画了壁画却涂黑了脸呢?”
大殿之中空荡寂静,只有宋小河的声音。
没听到回应,她有些不高兴地回头,“沈策……”
刚想问他为何不理人,一转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哪还有沈策的身影。
宋小河立即左右张望,在辉煌的大殿中寻找他的身影,唤道:“沈策!”
少女清脆的声音一层一层往上荡,回音重重叠叠,荡到最后那声音好像不是她的了,变得尖利细长,像是某种怪音。
没有人回应,沈溪山竟然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消失了。
肯定不是他开玩笑主动躲起来,宋小河可以确认,他绝对是在被动的情况下消失的。
没了人在身边,她立即就感到害怕起来,尤其这情况诡异非常,这地方也极其古怪,处处透露着诡谲,让人心里很是不安。
她将手撑在墙上,仿佛挨着墙壁就能让她有些安全感,然后赶紧念动法诀,启动共感咒。
下一刻,沈溪山的声音就传进耳朵。
“宋小河。”
宋小河的心顿时落下来,赶忙说:“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又突然消失不见啊?难不成我又是被什么东西拉入灵域鬼蜮之中?”
“并非。”沈溪山语气还算镇定,就是难得语速有些快,“你听我说,现在离那些壁画远点。”
话音才刚落下,宋小河就感觉手指猛地一痛,她惊叫一声赶忙收回,一看,食指的指腹竟然被不知什么东西咬下一块肉来,血液顿时涌出来。
沈溪山的声音又传来,“因为那些壁画,是活的。”
“或者说这整个道馆,都是活的。”
第50章 良宵道馆尘土埋旧事(三)
宋小河看着食指上突然多出来的伤口, 已经有些理解沈策口中所说的“活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远离了壁画,问道:“你还在这个殿内吗?”
“在。”沈溪山在那头回答。
一开始他并没有察觉这座殿是活的, 只是觉得这里大得不同寻常。
但是方才宋小河沿着墙壁往前走时, 沈溪山突然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她走在某个位置时, 照在身上的所有光亮顿时消失了, 像是莫名站在光线的死角位置。
但是按照她所站的位置来说,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沈溪山立即意识到, 这看起来是一座大殿,实际上却是两个地方,光影所折射不到的位置, 正是两个房间之间的交界处。
宋小河丝毫没有察觉, 走到了另一头,如此一来, 沈溪山就与她处在两个地方。
场景在瞬间变换,都还不等他出声喊宋小河, 面前就变成了一堵墙。
依旧是几盏琉璃灯相互映衬, 房中的光线没有丝毫变化, 墙上也是大片的壁画,只是与方才所看到的不同, 沈溪山面前这堵墙上的壁画, 画得全是面目狰狞的妖邪, 正张牙舞爪地摆着姿势,用凶狠无比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仿佛随时就要从墙中出来。
沈溪山转头看了一圈,就看到他所在的这间屋子中, 既没有门也没有窗,若是凡人所建造,不可能不留门窗。
但若是妖邪所建立的域,沈溪山会在第一时间察觉,所以他知道,这里仍旧在道馆之内。
当然,他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若是他孤身一人在此,或许会有几分闲心来探究一下其中的关窍,只是他还记着殿内留着个宋小河。
沈溪山抬手召剑,随手一劈,想直接砸碎了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