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个小伙计把粮食一袋袋搬出来,伙计也把账算明白了:“粗面一斤十二?文,一千五百斤就是十八两;糙米八文一斗,我?只卖你六石,余下一些要留在?店里,这里就是四?百八十文,全部算下来共十八两又四?钱八十文。”
赵大山有点后悔,早晓得就把老三喊来了,他真算不明白账。
见?伙计望着他,他干脆就把二?十两放在?柜台上,想了想又道:“精细白面也买些,比着剩下的余钱买。”
“精细白面一斤三十八文,给你称四?十斤,就是一千五百二?十文。刚好,二?十两,一文不多,一文不少。”伙计把算盘往他面前一推,赵大山又看?不懂,反正他说啥就是啥,谁让他算不明白呢,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没有坑他。
忍不住再次后悔,咋就不带老三呢?
看?来家里不能只有一个人会算数,这也太不方便了!他就算了,年纪大了学不会,回头让金鱼下狠心教小五他们,不学就给他打手板心,他亲自去找打人疼的棍子!
二?十两的大生?意?,赵五和赵丰表示自己长大见?识了,他们都不知道家里居然这么有钱呢,人参卖了多少钱,阿爹都没和他们说,私下就把银子给了阿奶。
粗面和糙米都用粮袋装好了的,付了钱后自个扛走?就行,赵二?田带着儿子和侄儿一袋袋往板车上垒,两个小伙计也在?一旁帮忙,这笔生?意?做得爽快,彼此都很满意?。
板车不小,粮袋垒的高,赵大山用麻绳绑了一圈,赵二?田握着手柄在?后面推,赵五和赵丰护着两侧,赵大山把小妹放到车板子上,和老二?一起?推。
买这么多粮食,一路自然引来不少关注,赵大山没咋在?意?,只暗中注意?周围有没有地?痞之流。潼江镇每日人来人往,莫说街上,就是粮铺进进出出那么多客人,他们上次来镇上卖黄鳝就去买过一次面粉,先前那个伙计也没把他认出来,赵大山就晓得有时候就是自个心虚,其实没那么多人注意?你。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二?十两银子呢,家中未来三年的口粮都在?这里了。
一路推着板车出了镇子,走?了一会儿官道,又抄小路拐进了林子里。山路推着板车不好走?,虽然这两日没下雨,但走?得也费劲儿,赵大山喊赵五跑去前面望风,赵丰留在?原地?。
他们又往前推了一会儿,待周围除了树就是树,前方的赵五和后面的赵丰也没动静,赵大山和赵二?田这才停了下来。
赵大山把赵小宝抱下来:“小宝,周围没人了。”
赵小宝嗯嗯点头,小手放在?粮袋上,眨眼间,堆得满满当当的板车瞬间就只剩下一根粗壮的麻绳。
过了一会儿,赵小五从面前跑来,众人原路折返,和守在?前面的赵丰汇合,推着空板车回了镇上。
先去把板车还了,收回押金,接着便去买粗盐。
即使赵大山心里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粗盐一涨就是十几文!
前些日子在?府城还是四?十五文一斤,这才十来日工夫不到就涨到了五十七文!
果然,老话说得好,世道乱没乱,看?盐价就知道了。
这一日一文的涨,日后怕不是要涨到百文一斤罢??
第34章 第 34 章
赵大山花钱买粮为何一点都不犹豫, 因为?他知道现在不买,以后只会更贵。
庆州府很?大,大到广平县都只能算是中县, 上面?还有上县,底下还有下县。而潼江镇作为广平县下辖的一个镇子, 目前粮价和盐价还算不得疯涨,只因外头那股乱象妖风还没有彻底刮过来。
他得赶在粮价和盐价疯涨前,把手头的银子全换成未来需要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那啥信息差吧。
好比镇上的人?永远比村里人?的人?先知道大户人?家?要招工干活儿, 这就是提前得知消息的好处, 机会更多。
一斤盐约莫能吃一个月, 他们之前在府城买了十斤, 家?里还有一些, 大概能吃个一年左右。这次赵大山直接买了五十斤, 花了近三两银子。
把?粗盐放进背篓, 接着又去买糖。
糖是娘特意交代的, 尤其?是红糖,红糖煮鸡蛋吃了补气血,农户人?家?没啥珍贵药材, 就指望这些贵价、但又买得起?的东西滋补自身。尤其?妇人?家?生产, 若是中途没了力气,吃上一碗红糖水煮蛋, 在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命。
王氏想到家?中三个儿媳,她们都还年轻,指不定日后还要生, 家?里得备些红糖。尤其?是老三媳妇, 都说妇人?家?生产后月事就不再折腾人?,老三媳妇比她两个嫂子身子差些, 每个月那两日疼得只能卧床休息,脸白?手抖,看着都吓人?。
他们家?一直没缺过红糖,就属孙氏吃得最多,月月都要喝上两碗身子才能舒坦几分?。
红糖价贵,一斤就要两百四十文?,白?糖更不提,那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的,卖价都是按一两银子往上计算。
赵大山买了二十多斤,叫伙计凑了个整数,共计五两银子。
大头的买了,赵大山花钱也没个计算,看小妹眼巴巴在一旁瞅着,就叫伙计称了好几种品类的点心,还买了饴糖,这里零零总总又花了二两银子。
付了钱,把?东西全放进在背篓里,赵大山招呼捏着块饴糖舔来舔去的赵小宝离开了点心铺。
紧接着,他们又去肉铺买了半扇猪肉,没错,是半扇。用铁钩吊着的半扇猪肉,连带着两条猪腿,半个猪头,花了近二两银子。
一头猪若是伺候的好,到年尾能有个二百来斤,屠夫来村里收猪,一头二百斤左右的肥猪能卖三两银子左右。而一头猪杀了,除开猪下水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大概只得一百五到一百六左右的肉,镇上肉铺猪肉二十五文?一斤,每个部位卖价不同,约莫有个三五文?的浮动,算下来屠户收一头猪只赚一两左右,少些只有八、九钱。
自家?有铺子还罢,租的铺子除掉租金还要少些,所以听着屠夫整日和猪肉打交道,家?里不缺油水,其?实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老百姓的日子都相差不到哪里去。
当然,屠户的日子还是比他们泥腿子好过,起?码不缺猪下水吃,剔得光秃秃的大骨汤也是日日喝,十个屠夫九个膘肥体壮,没有一个孬的。
付了钱,赵二田直接把?半扇猪肉扛在肩头,跟在大哥身后又去了医馆。
平安医馆关门后,镇上又开一家?医馆,叫悬壶医馆。名字倒是挺气派,但镇上的人?对这家?医馆的评价却不怎么好,听说老大夫脾气怪,掌柜的喜欢坑人?,进去一次就要被剥掉一层皮。
可?没办法?,镇上只有这一家?医馆了,物以稀为?贵。
赵二田扛着半扇猪在外头等,赵五和赵丰也不想进去,要在外头守着背篓,赵大山也不勉强他们,带着赵小宝进去了。
悬壶医馆就在曾经?平安医馆重建的位置,从大门进去便是抓药的柜台,贴着药名的小格子密密麻麻,两个伙计撑着下巴迷瞪瞪在打瞌睡。左侧则是大夫坐堂的地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开方,时而抚须,时而沉吟,时而动笔。
赵大山直接去了柜台,打瞌睡的伙计见人?靠近,骤然清醒过来,手掌一抹嘴,抹完伸出手:“抓药啊,药方给我。”
赵大山憨笑道;“小哥,我是来买药的,不知悬壶医馆可?有治风寒风热,退热止泻、防虫防疫这样的药?我想买些。”
“我们悬壶医馆啥药都有。”伙计的手又往前伸了伸,“药方拿来即可?,我给你抓药。”
“啊?”赵大山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没药方啊,“一定要有药方才能抓药吗?”以前平安医馆就不用,除非你是来看病的病人?,大夫会给你开方,像一般的风寒退热药,尤其?是防虫驱疫的,都不需要找大夫开方,可?以买药丸,也可?以抓药,价格和药材都是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