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月明怎么能忍云开用这种口气说兰应德,她握着拳头怒视云开,连鸡蛋糕都顾不上吃了:“你再说我生气了。”

云开漫不经心道:“生气就打我呀!还说叁太太在戏文里活不过叁折,挨了欺负都不知道找回场子,你落在叁太太手里也活不过叁个时辰。”

月明闷闷地,她怎么可能打得过他,过了一阵才道:“我那是权衡利弊后的隐忍,不是挨了欺负不敢还手。”

云开差点又喷笑了,还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说明笨得还不是无药可救。

作者有话说:我怕晚上爬不上来,先更了

喊魂

月明回来不久就发起了烧,叁小姐急得一边给月明擦汗一边让婢女去问大夫来了没有。

听见艾玉说月明不大好俸小赛心里便打起了鼓。刚刚他就从叶楠嘴里把月明这段时间的遭遇给套了个七七八八,他觉得这事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喊叁少爷回来。

虽然知道以他阿爸的心眼应该会请上一个大夫,可叁太太要是起了牛性子硬是要喊魂,谁还敢让大夫往上凑。

他思量一番,喊了艾玉出来叮嘱道:“这里乱糟糟的没个拿事的男人也不成,我这就去喊二少爷回来,这里就交给你和叶楠,你们千万把兰小姐给照顾好。”

艾玉哪里不知道他是怕叁太太从中作梗让兰小姐吃苦头。想起叁太太的所作所为艾玉就想叹气,哪里像个大家小姐出身的样子,就知道撒泼,一点都不给叁小姐做脸。兰家是多好的一门亲事呀!兰先生有本事,兰小姐人又随和。叁小姐一个孀居的寡妇要是能嫁过去,夫婿能干,又有土司府这个娘家撑腰,日子不知道要有多好过。

偏偏叁太太自持身份,最低也要给叁小姐找个勐圈的头人。那些妻妾成群整天吃酒、斗鸡的男人有什么好?除了一个身份,哪里比兰先生强?反正她是没看出来。

心里为自家苦命的小姐叹了两回后,她对俸小赛道:“你去吧,快去快回。”

俸小赛急忙到马房牵上马,奔着瑟林去了。见了云开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云开听完额头青筋直冒,这女人困在宅子里时间久了,心眼也变得只有宅院里四方天那么大,磋磨人的法子也不入流。

他急着回府,和他二叔罕汀来太爷商量一下,把马车留给他二叔,他骑着他二叔的马和俸小赛一同回府。

月明一直在昏睡,梦里全是火台上那个人要扯了白布坐起来的情景,她在梦里喊得嘶声竭力,可在旁人听来只是几声呓语。

她感觉到一个人在她手腕上系了一个线圈。用她听不懂的话叽里咕噜念了一阵,又用汉话念起来。

“回来、回来,山高绕路来,有水过桥来,房前屋后你别避,回来、回来。”

她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但她意识到自己又发烧了,她指着床对面的雕花立柜,想告诉他们里面有药。但只是动了动手指,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恍惚间她听到云开的声音,还听见叶楠的哭声。她想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又陷入了昏迷。

云开闯进屋内,后面跟着俸小赛和大夫。云开见月明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叁太太竟然就只让人喊喊魂,,满脸戾色的盯着叁太太和拉祜寨请来喊魂的巫师,冷冷道:“出去。”

巫师见二少爷脸色不虞,哪里敢多呆,赏钱都不敢提行了礼就退了出来。出门遇上俸二管家,想想自己忙活了这么一阵子连口水都没喝上又些不甘心,堆着笑脸对俸二管家道:“二管家,里面完事了,我拉祜话、汉话都喊了一遍,保管小姐的魂魄一丝都走不了岔路,这山神的香火您看……”

一般请巫师都要给白米、红糖和喊魂钱,俸二着急探听里面的动静,懒得应付他。直接掏了两块银元给他。

巫师眉开眼笑的接过钱,想起里面事其实只办了一半,对俸二道:“那个拴着叫魂线的鸡蛋记得给小姐吃了啊!”

二少爷都要吃人了还吃个屁的鸡蛋,他不耐烦的对巫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

巫师走后俸二见四周没人便将耳朵凑近门边听起壁脚来。

巫师走了,叁太太可没那么怕云开,皱起眉毛问云开道:“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正是要紧的时候把人赶走了,耽误了兰小姐可怎么了得?”

云开看向床上的明月。她烧得昏昏然,双眼迷蒙,一张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他让大夫先给月明诊病,而后才面对叁太太道:“叁太问我?我还想问您是什么意思,客人生病了不给请大夫,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外男进了小姐的闺房来神神道道的,叁太太真是管得一手好家。”

叁太太哪里会服气云开的指责,双眼一瞪道:“她只是被吓着了,又不是受了伤,请喊魂的来有什么不对?”

和叁太太讲理从来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云开不理她。问正在给月明把脉的医生:“小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把月明的手塞回被子里对云开道:“小姐确实是惊厥引起的高热,但她的脉象弱而沉,是不足之兆,最近恐怕是饮食不足。”

饮食不足?云开扫了叁太太一眼。叁太太心虚的别过脸。他回头对大夫道:“麻烦您给开个方子,我马上叫人去抓药。”

大夫开了药方递给云开又道:“现下小姐这高热甚是要紧,必须马上降下来,最好用烈酒擦一擦身体。”

云开让俸小赛喊个下人和大夫一起去抓药,又让艾玉去厨房要烈酒给月明擦身。

俸小赛刚一掀帘子就看见他阿爸伸长了脖子站在门口偷听,爷俩都吓了一跳,俸二刚想骂句“小兔崽子”,却听见二少爷在屋里喊他。他瞪了俸小赛一眼掀起门帘进去。

进到屋里他毕恭毕敬的对云开行了一个礼:“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云开打量了一下屋子,背着手神色淡淡道:“这日头都落了好半天了,兰小姐的屋里却还没掌灯,可见下人伺候得不尽心。除了各个院服侍的,你去把所有下人都喊倒兰小姐的院里来。”

俸二低头应是,心里明白,二少爷这是要借题发挥了。

叁太太见势不妙,起身整整衣襟若无其事道:“忙了一下午,晚饭都顾不上吃,这里既然有二少爷照看那我就回去了。”说完带着曼娥作势要走。

云开却拦住她:“叁太太刚刚没听到么,我让所有下人都到这个院里来,当然也包括厨房的下人,您哪里还有饭吃?这帮刁奴不整治是不行了,您一贯心慈手软恐怕下不去手处罚他们,我呢倒是不怵,就年纪轻经的事少,得让您给我撑撑场面。”

说完也不管叁太太同不同意,让俸二搬两把椅子摆在廊下。

对付叁太太这种人一味的叫骂是没有用的,得让她看看不顾府里体面是个什么下场,她才会学得乖。

给自己捞了个老师

云开忍了笑正色道:“你还能权衡利弊?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张嘴闭嘴都是昆明,分明是瞧不上允相,带着一股子气在这里生活,当然事事看不顺眼。”这件事叁太太固然有错,但兰月明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在第一天受委屈的时候,在发现使钱也不管用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告诉自己,要是顾忌着自己和叁太太是一家人,也可以让俸二帮她一把。可她偏偏要自已一个人默默忍着,一派和土司府泾渭分明的模样,不是独是什么?府里的下人都熬成人精了,当然是那边风头正盛就往那边倒,活该她吃了这么大的亏。

“一味的退让不叫识时务,叫窝囊。识时务是什么?就是融入你本不甘愿的生活,让自己好过一些。木已成舟,你在允相注定要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与其一心想着回昆明,不如在这里找些乐子。也不要怕谁会欺压你,你和你爹不同,你完全可以在允相横着走。”

月明刚想问自己为什么可以在允相横着走,婢女端了药进来。她闻见那股味道就打冷战,哀求道:“我已经吃出来这些药里有些什么,我可不可以吃西药来代替,这个我吃完就想吐。”

云开不答话,只用眼睛瞟了瞟鸡蛋糕。

看样子是不喝药就不能吃鸡蛋糕,虽然刚刚吃了一个,但月明好久没吃了一个怎么够?无法,端过药一饮而尽。喝完药后伸着舌头喊苦,手却摸向盘子里的鸡蛋糕。

刚刚她就吃了一个了,但喝才喝完药吃点甜的压一压也没什么,云开也不想说她。可眼见她吃完一个又去拿,云开连忙把盘子端开。这东西燥热,她病还没好怎么能多吃?

月明先是不解,后来反应过来道:“啊!我只顾自己吃了都忘记问你,你是不是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