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朋友。”
同学算不上,只能算学长,但是钟莹就想用更引人遐思的“朋友”来定义他俩的关系。无论她和晏宇之间怎么欲拒还迎,欲语还休,在外人面前她得营造出两人是一对儿或即将成为一对儿的形象,这样她以后遇上敌手,才能立于道德的不败之地。
她既然有登堂入室的想法,对晏宇家人就不需要隐瞒,露点口风让他去接受拷问吧。钟莹有把握,他这个时候不但不会否认他们的关系,还想趁机落实呢。
阿姨的笑容消失了片刻,忽然又扬起来:“不是同学啊,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跟我家小宇怎么认识的?”
钟莹看着她的表情变换有点奇怪,道:“我叫钟莹,是晏辰的同学,很早就认识宇哥了,您是?”
阿姨恍然大悟,神态立刻放松,一拍手道:“哦,你是钟莹,知道知道,经常听辰辰提起你呢,你们好朋友是吧?我是辰辰小宇的大表姑,你也叫我姑姑吧,快进来,喝口水,我给你拿饼干吃。”
“不用了。”
“进来进来。”
她突然热情,非拖着钟莹进屋,恰好这时那两人下来了。钟莹一皱眉眼,晏宇立刻道:“大姑别忙了,我们这就走了。”
表姑松了钟莹又去拉他:“你这孩子,我刚都给你姑打过电话了,老太太和小娟一会儿就回来,都留家吃晚饭多好,冉冉,别走啊!”
严冉见钟莹一脸抗拒,笑道:“大姑真有事儿,这还没算放假呢,我们都是偷溜出来的,得回学校去。”
表姑挽留不住,遗憾地看着晏宇:“小娟早就盼着见你一面了,天天打电话都念叨小宇哥小宇哥,等你放假,她又要回临城,老不凑巧。”
晏宇点点头:“下次吧。”
道别后离开大院,天色将晚,街道上车辆人流穿梭不息。严冉兴致勃勃提议去撸串儿,晏宇询问钟莹想吃什么,她看在严总想吃的份上,表示烤串挺好。
严总不仅要撸串儿,还要喝啤酒,不仅要喝啤酒,还非要让他俩也喝。振振有词:“撸串儿不喝啤酒你撸个什么劲!干吃啊?不聊天不吹牛吃完就走?那我不如去吃碗肝尖儿面暖和又管饱。”
是啊,有暖和又管饱的食物,为什么大冷天要来吃烤串呢?理由不在啤酒也不在烤串,在于“吹牛”上。
啤酒一开,话匣子就捂不住了,严总嘴碎成渣,五根肉串配一瓶啤酒,把他和晏宇从小到大的故事都讲完了。
时不时还要和钟莹碰一杯:“咱们有冤都没处诉去,比不上啊,人家长得又帅,学习又好,身体又好,后头小姑娘乌泱乌泱的跟着,你算是捡到宝了知道吗妹妹!”
“严哥也不差。”
“你看你这话说的就伤我心了,不差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比不上呗!”
五瓶啤酒他自己喝了三瓶半,晏宇喝了一瓶,钟莹喝了一杯。晏宇几度要夺她杯子,都被严冉又塞回去了,一个劲给他使眼色。钟莹假装没看见,小口小口抿着,坐在路边撑红棚子的烧烤大排档里,风凉酒冷地听严总扯了一晚上犊子。
他隔一会儿就会话中有话试探钟莹对晏宇的态度,到了也没个结论。反倒是钟莹跟他谈起了经济,断言十年后二环房价至少三千一平米,二十年后将涨到四万或五万。
严冉打死不信,直说天方夜谭。钟莹表示打个赌吧,二十年后如果房价如她所料,严冉输给她公司百分之一的干股;如果说错了,她也会送他自家公司百分之一干股。
严冉拍桌狂笑:“学了几天金融经济,打赌都跟人不一样了。”
钟莹似乎酒精上头,言语亲近放松许多:“你敢不敢赌?让宇哥给我们当见证人,二十年后你输或我输,凭良心履约,大丈夫一言九鼎。”
“敢啊,”严冉压根不当回事儿,权当小姑娘跟他逗乐,“不过,二十年后我要是没开公司呢?哥哥我可不想从商。”
想不想不是你说了算,利益会帮你做决定。
“没开就算了。”钟莹嘻嘻笑起来,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吃完饭,先把她送回学校,晏宇跟着下了车,严冉问都不问,说声告辞就一脚油门跑了。钟莹看着他的车屁股远去,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送你进去。”
想不起来就不想,钟莹倏地转过身,一把揪住了晏宇的前襟,将他拉向自己:“问你件事。”
晏宇冷不丁向前一掼,差点磕到钟莹的脸,反应过来面孔迅速起火,既不敢贴近也不愿挣脱,维持着别扭的姿势:“怎么了?”
“小娟是谁?”
晏宇愣了一瞬:“我表妹。”
钟莹眼神有点发直,喘息声明显增大,就那么看着他,疑惑复述:“表妹?”
晏宇想起严冉的馊主意心中后悔,不该听他撺掇,小姑娘现在脑筋都不太清楚了,他这时候逼问不是趁人之危吗?
他想握胸前的手,但抬起后又放下了,柔声道:“对不起啊莹莹,不该让你喝酒的。”
钟莹眼睛眨了眨,松开手去推他:“你走,我不认识你,小娟等你吃饭呢。”
看着晏宇苦笑自责的表情,她一边感慨他过于纯洁,自己都“醉了”也不来扶一把,还等她主动?一边终于想起她刚刚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严冉那丫酒驾!
37. 惊喜毫不刻意 晏家夫妇往年过春节都是……
晏家夫妇往年过春节都是分隔两地, 晏副军长必须留在部队,下基层慰问,与兵同乐;而曲红素则带着晏辰一起上京, 陪老太太过节。今年也不例外, 两兄弟都在北城读书,曲红素会在节前赶来,晏副军长照例独守空房。
晏宇之前就同钟莹说过他家的特殊情况, 得知钟静今年也不回去,他很不放心, 表示要把她送回珠州再返京, 被钟莹拒绝。
她说, 人总要经历很多第一次的, 你送我一回, 能送我四年吗?
晏宇不假思索,说能啊,四年八个寒暑假,不难做到。
钟莹又说, 四年以后呢, 我要工作, 要旅游, 要走遍祖国大好河山,一个人坐火车的机会多着呢, 我不能依赖你送我一辈子。
那时晏宇在电话里声音又沙又低,他说, 只要你愿意,我就送。
钟莹笑得咯咯出声,她似开玩笑似认真地道, 送什么送,宇哥真傻,你就不会说和我一起去啊!
晏宇当时觉得醍醐灌顶,是啊是啊,他应该这么说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天钟莹在火锅店里说她不会回答,需要被教,他回去想了很久,也不知该怎么教她。其实他才是那个一窍不通的人吧,爱情这道题太难了。
就好比现在,微醺的钟莹又开始了他看不懂的操作。说送她进校,她不干;说在附近散散步再回去,她也不愿意,嘟囔什么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过一会儿又瘪着嘴,委屈巴巴看着他,非让他交待小娟的来历以及和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