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最近训练挺主动,争表现的态度明确,排里内务屡夺大队第一,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带来这种转变,他都应该鼓励,不能总冷着脸打消别人积极性。而且两人虽然级别不同,但也属于同事关系,指导员三天两头不在队里,很多事情他必须交给排长们去办。
训练有成果,李舟桥对向彩虹态度就好了很多,训练之余她再来找他说话,给他递水,他也不会拒绝。两人关系算不上多友好,但比以前无话可说强得多。在她的带动下,另外两名排长好像也没那么怕他了,开会时不再摆着一副老实听训的模样,逐渐开始畅所欲言,为战士们和自己的福利发声。
试探着说了一个剔除紧急集合课目,李舟桥眉头一皱,向彩虹立刻道:“新兵晚上觉都睡不好,成夜处在紧张害怕的状态中,很影响第二天的训练。但是紧急集合也是锻炼军人应急能力的重要课目,剔除肯定不行,要不减少次数,李队长你看怎么样?”
李舟桥同意从一周三次改成一周两次或一次,向彩虹和两个排长暗暗使了个得意的眼色,战术有效。
接着又提了四公里负重难度太大,针对女兵障碍设置不够合理,伤病员休息等问题,三个排长总是先派出一个直接否定,要求取消,然后再由向彩虹打圆场中和一下,否定她的否定,给出适当调整难度的建议。李舟桥有的同意了,有的记录下来,说要和作训股研究一下再决定。
排长们的目的基本达到,一个个眉目传神,喜悦溢于言表。
李舟桥笑笑没说什么,这种小把戏他刚当兵的时候就见过了,答应调整自然是因为一个多月训练下来,问题暴露,该调整了。不能调整的课目,她们这几个丫头再示好也是没用的。
好了,现在如愿了,向彩虹应该不会再故意来套近乎了吧?
然而他猜错了,某个礼拜天,向彩虹外出回来,送了他一盆绿萝。他说自己不会养花,向彩虹表示绿萝很好养,浇水就行。他说浇水也没时间,向彩虹自告奋勇要帮他照顾。李舟桥很想说你买的花,你来照顾,那直接放在你宿舍门口就好,何必送给我这么多此一举呢?
后来他就知道为什么了,自从有了这盆绿萝,向彩虹在训练之余,每天都会去他居住的二中队队长室一趟。他有时在,有时不在,只要碰上了,她必定要和他聊会儿天,话题逐渐从诸多废话向打听他的个人情况转移。有一次直接问他:“队长,你都三十一岁了,怎么还没结婚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着当闲话问的,李舟桥也只能当闲话回答:“没遇到合适的。”
“哦,”向彩虹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道:“我就说嘛,队长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找不到对象,原来是要求高啊。”
李舟桥:......不合适和要求高是一个意思吗?
次年二月初,新兵训练大部分课目都已结束,最后一课是投弹。不强求每人都投,自愿报名参加,一二中队的男兵基本都报了,三中队则只有二十五人想尝试一下投实弹的感觉,其中就有向彩虹。
她高中毕业考入军校,该接受的训练都接受过,只在投弹课目上怂了,第一次没敢报名,事后听战友们炫耀,暗暗懊悔许久。这回有幸带新兵,终于等来第二次机会,毫不犹豫跟在新兵后头报了名。
二月十八号下午,三个新兵中队上了集团军指定的投弹山地。男兵先,女兵后,等了两个多小时后轮到向彩虹。
前方是沙包掩体,掩体后是两米的壕沟,她站在壕沟后方,接过作训参谋递来的手榴弹,看了站在身边不远的李舟桥一眼,他正拿着本子记录,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与她对视,不苟言笑地发出指令:“投弹准备,投出!”
向彩虹按规定动作将拉环扣上小指,右脚后撤一大步,高高扬起。只要把手榴弹扔过沙包掩体,跳进壕沟,投弹就算成了。
她用力一甩,拉环脱落,弹体却没有如她所愿地飞过沙包,而是莫名其妙掉在了她的后方二十厘米处,几乎紧挨着她的脚后跟了。
向彩虹惊呆,回头看见地上冒烟的手榴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隐蔽!”
作训参谋大吼一声,安全兵四散,而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向彩虹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扑进了两米多深的壕沟,
“轰”地一声巨响,向彩虹头痛欲裂,耳朵失聪,啃了一嘴的泥。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泥石却没有砸到她,有人覆在她的身上,把她保护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舟桥一个新故事。他不能和钟莹在一起了,哪怕是回到原身从楼上摔下来之前,也不可以了,因为他见过钟莹和晏宇的爱情。
大概两章,不过也不一定,我对自己的节奏感没有很清醒的认识……
105、番外之彩虹与桥(二)
魔鬼三个月终于结束, 女新兵坚强地熬了过来,即将奔赴集团军各地开始两年的服役生涯。告别仪式上团领导和中队指导员分别做了鼓励发言,各班排长与战士们依依惜别, 而那个缺席了的大队长,没什么人想起。
不止大队长不在,三排长也不在,投弹事故之后她就被火速调离新兵队,同来的排长们都不知她去了哪里。
李舟桥小腿骨裂, 住院十五天后,拄可拐杖回到了部队。刚进营部,教导员告诉, 政委让去团部一趟,于是又一瘸一拐去了团部。政委就在楼下等可, 说:“你准备一下,军区一会儿来人接你去吃个饭。”
李舟桥:“啊?”
政委拍拍肩膀,“别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只管去就是了, 不是坏事。”
两小后,李舟桥在军部招待所里见到了一位肩扛两颗金星的老首长,吃了一顿稀里糊涂的饭。全程都在回答首长的题, 家庭背景个人履历,巨细遗如同政审一般, 一直到结束也没弄清这场接见的目的。
政委说不是坏事,那就是事了?最近比较的事莫过于尉官升校官,可这种升迁集团军干部处就搞定了,哪用得可将军亲自政审把关?
没人给答案, 吃完饭司机就把送回去了,接下来很长一段间事发生。李舟桥的小腿彻底痊愈,将这事儿抛诸脑后,重新投入营连建设中。
零五年六月,李舟桥三十二岁,升两杠一星成一营主官。上任不久,团里宣传股调来了一个女干事,教导员说长得特别漂亮,还是未婚。李舟桥没及饱上眼福,带兵出去参加红蓝演习了。
风尘仆仆回来的当天,团政委又找到,让洗刷干净晚上去相个亲。李舟桥刚想拒绝,政委瞪眼,这是任务!
相亲都成了任务,李舟桥深刻感觉到自己给组织抹黑了。大龄不婚,同事们焦心,战士们流言纷纷,仿佛成了部队里的不安定因素,成了反映政委工作做得不到位的反典型。
想踏踏国防事业奉献终身,怎么就这么难!找个人凑合一下结婚,不是害人又害己吗?
李舟桥随便擦了把脸,胡子没刮衣服没换,就那么大大咧咧去了政委指定的团外饭馆。进了包间一看,偌大圆桌旁只坐了一个中尉女军官,米黄衬衫红领带,齐耳短发,苹果脸大眼睛,唇红齿笑容灿烂地正看可。
李舟桥愣了愣,这谁啊,怎么有点熟呢?
“队长你来了,快坐。”女孩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坐下,“久不见,你腿没事了吧?那天我人都傻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听政委说你住了院,我托人给你带的信,送的东西都收到了吗?真对不起啊,是我拖累了你。”
李舟桥吃惊:“向彩虹?你...你...”
女军官正是向彩虹,可相貌却跟印象中那个小脸黑黢黢,除了眼珠特亮,牙齿特之外五官很模糊的三排长判若两人,几个月不见她怎么变了?
“是我啊,你不会认不出来了吧?带新兵的候整天灰儿土脸,脸也肿手也肿,你认不出来也正常。”向彩虹笑眯眯地向扬了扬脸:“其我长这。”
李舟桥不知道说什么,尴尴尬尬地坐下了,接过她递来的水杯,迟疑道:“呃...你不是回原部队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调到咱们团了呀。”
李舟桥恍:“那个新来的宣传股女干事是你。”
“对。”
“那你今天......”
心里有了不的预感,下一刻果听向彩虹道:“我是来跟你相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