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萏又是为难地笑笑,一张脸蛋皱巴着,指了指地下。

“墓里呢。”她轻声说。

两个时辰后,众人乘着一张灯结彩的画舫,登上了合欢岛,在合欢宗众貌美男女的注视下来到岛后无人之地,挖了合欢宗的祖坟。

几派掌门脸上都没什么好表情,一个接一个跟着李菡萏进入黑漆漆的墓穴,顺着甬道前行,掩鼻不敢言语。

褚清秋走在人群最后,她虽并不怕,可还是习惯性往宁拂衣怀里走了走,宁拂衣便抬手将她半揽着,心化成一滩水。

她只是想多体会宁拂衣的环抱。

李菡萏熟门熟路走进最深处的墓穴,中央摆了口玉石棺,她屈指在棺材上敲敲,赔笑道:“师祖。”

随后更为惊悚的一幕出现,玉石棺的棺材盖子忽然咯吱咯吱移开,里面白发苍苍的老妪僵直着坐起,将口中含着的勾玉吐出来。

“如今什么年了?”沙哑的声音响起。

唐温书连忙抬袖掩面,不敢多看,就连鬼见宗宗主都后退了一步,面色复杂,飞光禅师索性念起了经。

“回师祖,合欢宗创派第五千六百四十三载。”李菡萏小心翼翼地跪下说。

“怪哉,老身躺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未仙去。”

“是,距上次出棺已有百年,您还未仙去呢。”李菡萏低头道。

秋果老费解地念叨了些听不清的字词,又开口:“罢了,此次开棺又是何事?是你管不下合欢宗了,还是又看上了哪门的姑娘小子?要拿迷药去灌呐?”

宁拂衣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褚清秋则拉住了她衣袖,摇了摇头。

“师祖!”李菡萏手掌往她棺材上敲了几下,眼神不敢再抬,轻声道,“这次开馆确有要事,如今蓬莱洒下无极鬼火,六界岌岌可危。”

“您饱读诗书,上天入地无所不知,故而我们想请教您,可知道这无极鬼火,可有扑灭之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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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 秋儿

◎宁拂衣,你能否莫要再抱着神尊了◎

听到那四个字后, 秋果老方才一直浑浊的眼神凌厉了些,推开棺盖,颤颤巍巍起身,这才看见李菡萏身后乌泱泱的人群。

“秋果老。”唐温书双掌交叠, 低头问候。

“原是唐小郎, 多年不见,你都已是这般年纪了。”秋果老叹道, 复又握上李菡萏的手, “你问那无极鬼火, 可是天下遭了什么劫难?”

李菡萏点头,将那双枯槁的手捏紧:“师祖, 如今六界岌岌可危,还请师祖明示!”

秋果老微微张开嘴巴,她迈出棺,又从棺材里取出根拐杖, 放在身前支撑, 苦思片刻,才像从脑海里翻出记忆。

“万物相生相克, 无极鬼火随混沌而生, 自不会没有法子灭。”她挥挥手命众人围在她身旁。

“世人多知晓盘古开天,却不知娲皇创世, 当年盘古开天辟地,躯体消亡, 是女娲开世造物, 生神化人, 以无上清气炼造玉净开云瓶, 这才灭掉鬼火, 消除邪祟。”秋果老颤颤巍巍道。

“玉净开云瓶?”飞光禅师双掌合十,四顾道,“我师父圆寂前曾提过这瓶子,说其不过是传说,若世上真有此神物,定不会落于凡尘,早便被人打破头地争抢去了!”

“此话有理。”鬼见宗宗主指了指秋果老,“你所言皆是传说,又无人见过这瓶子,怎么能当真。”

秋果老慢悠悠看了他一眼,鬼见宗宗主顿时像被什么东西扼住咽喉,连连后退,脸色充血,连忙跪地挥手,表示知错。

秋果老冷笑一声,他脖颈间的束缚感这才消失,咳得整间墓室都是声响,狼狈至极。

李菡萏一脸惋惜地看着鬼见宗宗主,摇摇头:“宗主见识还是少了,莫要看我师祖如今年迈无力,她年轻时可是仙界第一合欢剑修 ,驭风为剑,最擅杀人于无形。”

鬼见宗宗主还在地上咳嗽,最后双手做鞠躬状,哑声道:“在,在下失礼……”

秋果老咧开没牙的嘴笑笑,随后继续道:“玉净开云瓶起初是娲皇法器,后来娲皇圆寂,便落入诸神手中,被神族当做圣器保护。然而神族覆灭,棠皇和鸿羲深知玉净瓶一旦落入江湖,定会成为众人争夺之物,便将其隐作凡物托付给了人界。”

“至于瓶子如今所在何处,老身便不得而知了。”秋果老说。

宁拂衣能够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手动了动,但她抬眼看向褚清秋时,对方眼中便是如常淡漠了。

许是自己多想,宁拂衣便将眼神收了回来。

“人界?”唐温书扼腕道,“可人界五湖四海,泱泱广博,倒哪里去寻这瓶子?秋果老,可还能再想起什么?”

“是啊,师祖,您要么再想想?”李菡萏摇了摇秋果老手中拐杖。

“老身若能想起,定不会隐瞒,但此事毕竟已有万年之久,老身也不过道听途说,怎么能知道那瓶子具体藏在何处呢?”秋果老缓缓摇头。

“难道除了这不知所踪的瓶子,世上就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抵抗得住无极鬼火了吗?”唐温书长叹。

墓中安静许久,最后秋果老苍老的声音又响起,只是这回带了几分无奈。

“倒还有个方法,无极鬼火能够燃烧靠的是邪崇之力,寻常的水奈其不得,但神族的精血天生至清,对其或能有抵抗之效。”

她话说一半,宁拂衣便睁大了双眼,下意识捏紧了褚清秋柔软的五指,将其攥得失了血色。

褚清秋却没有半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