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闪，不知道去了何处。

师知苧看得惊奇，问道：“你把他赶去哪里了？”

沈长生?撇嘴：“疯狗是赶不走了。”

说罢，又对着外面唤了一声：“沈意奴。”

他的回?应很快，但却不见身影。

“看罢。”沈长生?转头看向师知苧：“既然都避不开，我就当他是狗，有需要的时候摸摸头，不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眼?不见为净，这样我也舒服。”

师知苧若有所思地点头。

让顾蕴光那样高?傲的人，变成沈意奴这样的，有可能吗？

沈长生?并未在云都留多久，听闻要去迦南大佛寺一趟，师知苧也没有留她。

刚将沈长生?送至城门，师知苧转身便?撞上僵硬的胸膛，鼻尖一酸，两眼?朦胧的被抬起下颌。

“五儿，我想你。”顾蕴光垂下眼?睑，指尖拂过她眼?角酸出来的泪，语气低得恍若气音。

真的很想，自?那日发生?意乱情迷后，他不敢再出现她的面前，但思念却透过皮肉穿过骨头，浑身都想得难受，想得理智全然消失。

他偷偷看来看过她，躲在阴暗的角落，看她对旁人笑得灿烂，内心会升起满足与?失落。

她有没有他都不重要。

师知苧眨去眼?中的朦胧，目光澄澈地看着眼?前憔悴的青年，忽而将眼?睫垂低：“顾蕴光。”

“嗯？”他心被唤软了，声线柔和。

她道：“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冷静地看她，心在却在无声地沸腾。

“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但我不会与?你成亲，永远不会。”师知苧察觉下颌的手?指收紧，别过头，明知道可能会激怒他，却还是平静地说完：“若是我有想成亲的念头，也永远不会考虑你，有喜欢的男人，你不能再来打扰我与?他。”

每一句话都很绝情，像是拿着一把温柔刀，轻轻将他骨头上的血肉都刮得干净。

顾蕴光就这样看着她，漆黑的眼?中没有一丝光，眼?尾渐渐洇出一圈红痕，手?还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依旧沉默不言。

沉默便?是无声的拒绝。

师知苧松了一口气，心却莫名?沉重了，她知道自?己的话骇人听闻，从古至今没有谁会说出这样离经叛道的条件。

他这样自?幼便?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公子，这些年赶不走地跟在她身边，如今却被这样侮辱，但凡有骨气，有血性?的人都会拂袖而去，更遑论是他这样自?持高?傲的人。

顾蕴光这次沉默很久，垂下的手?却缓缓拥上她的肩，拥着她的力气几乎要将她揉进骨髓中。

须臾，他的声音才?轻轻地传来，大雪埋没风沙的哑：“若是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是。”她的脸陷入他的怀抱中显得瓮声瓮气的：“我不喜欢执着偏执的人，永远无法喜欢。”

她的话是说给他听的。

顾蕴光嘴角轻扬，缓缓垂下背脊，额头靠在她的肩上，胸腔抖动：“师知苧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想用这样的话逼退我。”

“顾蕴光，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回?他。

正因为互相知晓，所以纠缠了这么?多年，她低不下头，握住自?己那条挺直的骨，谁也不愿意给。

可他早在很多年前，她决绝地跳下祭祀台时，就已经将傲骨剔下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师知苧，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顾蕴光闭上眼?，鼻息轻得近乎哽咽地问她。

若是答应了，他的心中始终都会梗着一刻扎人的刺，整日都不安地担忧她会爱上旁人，这样的感受比失去都难受，会疯的。

可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一刻、一天甚至是一息都不能。

可她却很冷静，一点失落和诧异都没有，伸手?想要推开他，平静的语气透着残忍：“顾蕴光，做不到我们便?都放手?吧。”

即将被推开的瞬间，他突然睁开泛红的眼?，声音微凶：“师知苧，你最好?不要骗我，也不要喜欢旁人，倘若你选了旁人……”

师知苧等着他的狠话付之于口。

他目光渐变成痴缠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届时……能不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来看看我，我定会藏得好?好?的，不会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他的话像极了求欢乞怜。

师知苧眉心一拧，下意识拍他的手?背：“你说什么?混账话？”

顾蕴光垂头不言。

其实他不会等到她喜欢旁人的，他所有的苟延残喘都是因她，若是她都彻底不要了，那他便?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顾蕴光牵起她的手?，手?指挤进她的指缝中，轻轻地道：“师知苧你真的很坏。”

坏这个字从顾蕴光口中出来，有种微妙的委屈。

师知苧不适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想了想便?放弃了，这样的条件他都能答应，想必做什么?都赶不走他了。

见她没有急着抽出手?，顾蕴光委屈的心被安抚。

两人牵着手?穿过热闹的街市，他还是忍不住得寸进尺：“那往后我可以与?你住一起吗？”

在她即将出口拒绝时他先道：“五儿，云都的冬天很冷，两个人比一个人暖和，况且我还能早起给你做饭，不仅如此，我身体是热的，你抱着我比在房间燃地龙都暖和，能节省不少钱用于铺子运转。”

这话似乎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