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靳言马上抓住周树的手腕,手指往下滑了滑,像是偷偷牵了一个手。他喉结上下滑动两下,晃着周树的手说,“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周树听到这里皱起眉头,他没挣开靳言的手,顿了很久才说:“你数过么,从你回来跟我道过多少次歉。”他冷笑了声,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不是,不是,我真的错了。”靳言怕周树误会,语气放严肃了许多,“哥,我道歉不是随口说说,是因为在意你。”
太在意你,想让你知道我在意你,不想让你伤心。
昨晚他趁着周朵出来的时候,说了很多自己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他告诉周朵,自己当时走是因为觉得周树不需要他了,而不是其他什么别的。
他甚至跟自己赌了一把,问周朵愿不愿意跟自己结婚。
答案是愿意,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毕竟没人比靳言更清楚,他自己当年是多么想嫁给周树,被他标记。
所以靳言跟周朵说这些并不是想确认什么,而是想说给周树听。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周朵会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像一团轻柔的跳跃的云。
想到这里,靳言心跳又快了几分。
二十三年了,他终于吻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虽然只是轻轻触碰,虽然他是周朵。
靳言见周树在一旁没说话,算是给了他继续推进的勇气:“反正只要你一生气,不管因为什么,那都是我做得不好了。”
“你……”周树想说什么,但都被靳言突如其来的“表白”封回嘴里,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几分。
“什么时候醒的?头还疼不疼?”靳言看人神色柔和了许多,于是用手摩挲了两下周树的手背,温柔地问他。
周树听到这个语气,心里动了一下。
这是每次靳言跟周朵说话时的语气,像是能把人生生融化。
可他自己却很少听到。
周树张了张嘴,犹豫一会,最后说了一个字:“疼。”
靳言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他马上要起身去给周树找药,却别人一把拉住。
“别折腾了,你老实待会。”他看了一眼地板,又看回靳言,“先去把鞋穿上。”
靳言立刻转成笑脸,一脸开心地回了房间。
周树露出一个很轻的笑,摇了摇头,像是对自己。
靳言好像一直都没有变,长大了,回来了,又成了一个小跟屁虫,这次居然还跑来云城了。
只是以前周树舍不得人折腾半步,恨不得装到口袋里,捧在掌心里。
可如今,自打靳言回来,两人的身份像是对调了。
小时候都是靳言跟他撒娇,他每天逗弄着又宠又哄。
可现在却是靳言动不动就跟他道歉,每时每刻都在哄他,满眼的真诚和炙热让周树觉得发烫,这样却显得周树像是个恃宠而骄的傲娇鬼。
周树不禁反思起来,自己最近几年到底是变了多少。
他今早八点多就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靳言温柔地圈在怀里。
他果然抱了周朵一晚上。
周树皱着眉头从靳言怀里退出,靳言动了两下,没醒。
于是他一人走去客厅,试图抽电子烟让自己清醒,然而脑子里都是昨晚靳言对周朵说的话,脑子越来越乱。
他说,他当年走,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他。
想到这里,周树心脏感受到了一瞬的抽疼。
那年靳言也只是一个刚刚分化完的孩子,却因为太在意,宁愿孤身一人远赴他国。
这些年,他每天都在生气靳言的狠心。
却不想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身体却替他做了反应。
每次醒来之后,面对着一个不愿离开自己半步的靳言,他更是一句责怪都说不出来。
他承认,周朵的存在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可他也确实没想到,周朵对靳言的依赖和迷恋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嘴唇甚至还留着温热的触感。
可那个吻却不是给自己的。
等等,那他为什么要说……
“哥,别抽烟了,喝点水,咱们叫个早餐吃。”递到面前的杯子打断了周树的思绪,他侧头,下意识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没等咽下却想到什么,于是鼓着嘴看着靳言。
靳言一愣,马上明白周树的意思,他嘴角肌肉动了一下,没忍住笑着说:“放心,这个里面没有安眠泡腾片。”
白天总比夜晚喧闹,窗外的雨声也听得不太真切了,显得房间内更加安静。
安静到在“咕咚”一声之后,两人颤抖的笑声也跟着响起,怎么都停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笑声才停止,屋内的温度也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