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转了又转。

转到了周嘉也身上,她喃喃吐露着,“还有我的哥哥,你们分明都是我的亲人,你们都知道我无罪,法律还了我清白没有处罚我,你们却为了私人恩怨毁了我,你们算什么亲人?”

“元霜,你是女儿,是妹妹。”周苍还在试图挽尊,“我们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

元霜精神上疯了一次,已经不管不顾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她什么都不要了,哪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再也不会叫周苍爸爸了,称呼都显得疏离,“周叔叔,要我当着段寒成的面说出你跟向笛姐的关系吗?”

【第217章】

“什么意思,爸跟向笛有什么关系?”这次站出来的人是周嘉也,他低头看了看身旁的樊云,“妈,元霜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向笛姐为什么不接受你吗?”

这事可笑得有些荒谬,要不是亲耳听见,元霜是不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了,既然没人要放过她,那她也不必继续心软隐瞒。

周嘉也下了台阶,忍不住追问,“到底是什么事?爸,你到底瞒了什么?”

“周叔叔不肯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元霜抿了抿唇上的血,那个笑不是善意的,“因为向笛姐是你的”

一巴掌稳稳落在元霜脸上,耳朵本就有伤,这一掌打得旧伤复发,耳朵里尽是杂声,元霜摔倒在地,樊云往楼下跑去,段寒成先一步搂住了元霜,替她擦拭掉了唇边的血。

元霜不需要这种好意,手掌撑着地,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笑,要不是听到了他跟樊云的那番话,她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爸,真正犯错的不是我,也不是向笛姐,是你。”元霜的耳蜗里像是有火在烧,她抬手摸了一把,原来是血啊,又红又醒目。

跟向笛坠楼那天的血一样红。

“元霜,你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段寒成拉扯住她的手腕,她扭动了两下,将手腕挣脱。

看着段寒成的眼神,没好到哪里去,像是生根长了刺,多看一眼都会鲜血淋漓,段寒成心跳很沉,他不喜欢被元霜这样看着,这比打他骂他还让他难过。

樊云哆嗦着冲过来,担心元霜的伤势,元霜后退几步,沾了血的手指着她,“别过来,别碰我”

声嗓尖锐,像是快喊破了。

樊云站着不敢再乱动,“好,我不过去,妈妈不过去,你冷静一点,先让医生看看你的伤好不好,你的耳朵在流血,元霜,你别伤害自己。”

元霜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看得到樊云是嘴巴在动,周苍走上来拽了她一把,像是还在指责元霜,周嘉也则更关心向笛的事情。

没人真的在意元霜的死活,仿佛她生来就是献祭品,真正的她,已经在那一天跟向笛一起死了。

她累了。

好累好累,想要离开这里,想要一辈子不见到这些人。

转身走了两步,力气却好像全部被抽走了,腿软倒下的瞬间,跌进了段寒成怀里,他握着元霜冰凉的手贴放在自己脸上,血污弄脏了脸也不在意,打横将元霜抱起,要走时袖子被樊云拽住。

“寒成,你要带元霜去哪儿?”

“医院,还是您觉得元霜这个样子还可以继续跟你们争辩下去?”段寒成怀中的人太过瘦弱了,抱在怀里轻飘的像是风,随时都会抓不住飘走。

走之前,他目光狠厉,看向了周苍,元霜真正的亲生父亲,“周叔叔,我不知道这件事跟向笛有什么关系,但元霜很虚弱,如果你下次有气,可以打我,但不要再对她动手了。”

“等下。”

周苍上前,“你这么不明不白把元霜带走算是怎么一回事,她有未婚夫,何况你是已婚身份,你要元霜的名声再臭一点吗?”

“我马上就要离婚了,我会娶元霜。”

这次元霜又成了周家人,恢复了身份,段寒成娶她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他不会再错过。

更不会再允许有人伤害她。

樊云却不同意,她太了解元霜了,她宁愿死都不会跟段寒成结婚,“不行,绝对不行,元霜不会嫁给你的。”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行。”周苍自顾自做了主,“既然你想娶元霜,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元霜身上的血染红了段寒成雪白的衣领,他垂眸看着元霜憔悴疲惫又伤痕累累的模样,决心更加坚定了,“周叔叔,有什么条件你提就是了。”

【第218章】

找来了景南去处理元霜的伤,血流得厉害,很难止住。

景南带着助手,忙活了半天,才将元霜手里的玻璃碎片取出来,缝合了伤口,他喝了口水,指了指耳朵的位置,“方小姐的耳朵伤得更重一些,这不是我的强项,要找别的医生来。”

他只是暂时止住了血,可那一巴掌伤的是她的听力。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跟你在一起?”景南的疑问很多,段寒成却无心跟他解释。

“你先找医生过来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不光是元霜,段寒成一样要消化一番,元霜的身世,向笛跟元霜父亲的关系,太多太多的困惑谜题要解开,在元霜身边坐下,她的脸颊红肿着,冰敷了会才消肿了些。

段寒成指尖留恋在她的脸颊上,景南在旁看着,频频摇头,“对了,今天不是易凝的生日吗?你还在这里,是不是不好?”

景南不说,段寒成真的就要忘了。

可眼下,他哪还有心情去过什么生日,可也是为了元霜,这个生日他还是要去,去了才可以宣布离婚,这也是为之后娶元霜铺路。

看了今天她崩溃痛苦的样子,段寒成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他要娶她,这次谁也拦不住。

耳朵在昏迷时检查了一番,时隔多年,陈静好已经从助手变成了正规的医生。

她小心为元霜清理了耳朵里的血痂,景南在旁看着,“静姐,怎么样,严重吗?”

“严重。”

陈静好摘下口罩,面容严肃,看了元霜的伤,有了些女人对女人之间惺惺相惜的愤概,“到底是谁动的手,这下方小姐一侧听力恐怕再也恢复不了了,这辈子都要戴着助听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