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 / 1)

所以它们成为了“废纸团”。

说来不难理解,世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像握一只杯子,烫了自然会松手。

也许爱她这件事的确已令他感到痛苦难当,所以他宁愿放手,也不要“摇尾乞怜”。

忘吾。

往前行之。

一齐还给她的,还有那只她曾经以为已经死去的,她的猫。

将猫抱回来还给她的,是穆言,“从前一直想告诉王妃,小家伙养在穆府呢,但王爷不准,所以……”

从前不准,而今却准了。

也许是一种妥协退让,但也可能是另一种意义的放逐。

小家伙被养得很好,毛发和从前一样暖绒绒的,摔断的腿早被医师处理妥当,见了她再不肯离她怀里半分。

当然是份“意外之喜”。

可抱着猫的薛窈夭,心境却再也回不去从前。

这年的交集博弈至今,爱恨是非,黑白对错,早就如海藻纠集一团,随着他的离去失去了申辩意义。

“王爷为何南下京师,王妃冰雪聪明,想必无需玄伦多说。”

“至于囚困,属下认为这是保护。”

好比她看似被禁足府上,实则就算没被禁足,薛窈夭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天大地大,她早就没有家了,不过是在他股掌之下,享受他撑开的保护伞,依旧每日被人捧着奉着,繁花堆锦,衣食无忧。

算起来,是她自己没守住自己的心,淋了一场名为“情爱苦涩”的雨。但认真去想,又好像什么都没失去,日子还是和从前一样。

玄伦不是江揽州本人。

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以听到后来,听得越多,那份难过和痛涩消失了,心口酸软的同时,倒也不全是动容,更还多出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幽怨恼恨。

恨他“独断专横”,什么都不告诉她,只一味独自摸索,磕磕绊绊,却不知他的喜怒哀乐同样也会传染和影响到她。

恨他同样带给她诸多心神创伤,一如逼她做极端选择,也一如小猫再次回到她身边,曾经失去的痛苦却并不会被抹去,被逼时想要逃离的心情也都是真的。

摸着良心。

于性情上,江揽州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可是那么多日日夜夜,她心甘情愿,也曾幻想过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是以得知他入京“勤王”,她一面告诉自己,不过一个男人罢了,不过贪恋他美色罢了,不过是恰好彼此的生命纠缠在一起罢了。

一面又想着待一切尘埃落定,但凡江揽州还需要她,她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同时又觉得,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不肯摇尾乞怜,那难道她就愿意摇尾乞怜了吗?

府邸归她,钱财归她,人也给她养在澜台,什么比起你,那把龙椅不更有意思,坐上去,天底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包括你啊,嫂嫂。

去他的嫂嫂。

她以后要在北境王府养一百个男宠气死他!

如此这般,恨得真切时,薛窈夭不知砸了寝殿里多少只枕头、茶盏、琉璃花樽。

可是夜里,对着窗外月光。少女又会忍不住祈求神明,保佑她的心上人平安无事,所向披靡。

就这样浑浑噩噩,喜怒无常。

到头来唯一能做的,竟只有乖乖听话,保护好自己,不给他添乱。

期间,从榕城来的两位表哥抵达幽州。

收到幽州知府来信后,玄伦征求她意见:“王妃若是想见,属下派人去接二位公子,看是安置于王府,还是送去城西庄子?”

以及后来某天。

“王妃,澜台那位想见你一面。”

范围之内,她是自由的,是以玄伦并未从中作梗。

凡事有始有终。

一番犹豫思量后,薛窈夭最终还是去了。

彼时是个艳阳天,澜台一如既往的戒备森严,玄伦全程候在廊下,殿中一座山水屏风,隔开了彼此视线。

她看不到傅廷渊满眼乌青,形销骨立。

同样傅廷渊也看不到她眼中蕴有许多情绪,却唯独没有少时恋慕。

寒暄问候,不过是徒增伤情。

薛窈夭只记得后来,自己说的那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