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1)

脑袋被他带得不时地左右偏转,一下又一下朝后仰去,又被他大手扣着不得脱离。

放射的霞光将贴在一起的影子拉长。

夕阳如同即将燃尽的火焰,在这瑰丽画卷中缓缓沉坠。

也许是氛围与以往不同,也许是大半月的时间冲淡了太多心绪,整个世界都好像在天旋地转,所有理智皆被燃成灰烬,只剩下本能的渴望、回应。

最终。

薛窈夭双腿发软,心跳激烈得半晌缓不下来,本想倚靠他。

却不想江揽州反而靠在她肩上,喘着气。

不知是气闷还是讥讽,“终于......拽够了吗,大小姐。”

“......”

好好一张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还不如只用来接吻。

被靠得几乎站立不住,少女胸膛也在频频起伏,隔着大半月的暗暗较劲,喘着气回敬他道,“终于舍得......来出卖色相,以求原谅吗。”

“你不就吃这套?”

“谁吃这套了,要不是因为......”

“想我吗。”

很轻哑的三个字,声线穿透耳膜,像是要敲到她心脏上去。

薛窈夭被问得猝不及防。

也是这一问,所有气焰都好像瞬息熄灭了大半,不怎么燃得起来。曾经夜夜同塌,又对彼此的身子着魔上瘾,薛窈夭轻易便听出他语气中的“求和”之意。

是以也没解释自己是被辛嬷嬷“坑”了。

转而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殿下......想我了?”

埋首她颈窝喘了片刻,江揽州不置可否,只与她贴得极紧。待找回些力气,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上马背,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

掣风,一匹通身乌黑的高头大马,远观威武神骏,离得近了才发现马的脖子、侧腹皆有刀伤。

之前在王府参观马厩,薛窈夭曾粗略见过它一面,辛嬷嬷说它曾随江揽州出征、入战场、凯旋,且只认江揽州一人,旁人别说骑它了,便是靠近都可能被踢得老远,当时介绍掣风时,辛嬷嬷还特地让她保持了距离。

“它不是脾气不好吗?”

为了转移注意力,少女试探地摸了下鞍褥前的毛发,“它好像并不排斥我?”

一手握缰绳,另一手将他的王妃圈进自己氅衣里,“它认气味。”

认气味?

“是我身上有什么特殊气味吗?”

短短半个多月,江揽州每每闭眼,人还好像置身于东阁那场子夜迷雾,满脑子都是傅廷渊比你好千倍万倍,换作任何男人都会有感觉云云......

那一巴掌更令他好像回到幼时。

一败涂地之中,唯有一件事绝对真实,“你身上,有本王的味道。”

“由内而外,无处不在。”

“......”

凭着这点,痛辱与愉悦交合翻涌,堪堪平衡。

脸皮厚如薛窈夭,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一下子又变得红扑扑的。以为接下来话题会奇奇怪怪,结果江揽州意外的没有深入,转而语气有些轻飘飘的,“这样的落日,很美是吗。”

“没有流云,雾霭,也没有任何遮挡。”

“像世界的尽头......”

曾经少时,这样的景致江揽州看过很多。

有时是躺在营地的山头,有时是站在呼啸的帐下,耳边多是兵戈之声。

初看时惊艳,后来渐觉百无聊赖,寡淡,又寂寥。

日升月落,不过是年岁渐长,想要的从未拥有。

怀中人被他身上莫名的萧索感染,轻点头道:“很美。”

“只是可惜,很快就要消失了。”

伴随这句话,掣风渐渐奔腾起来。

起初是小跑,后来速度越来越快,以致于耳边风声呼啸,薛窈夭微微俯身,双手抓在鞍桥上,后背贴着男人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马的肌肉在身下有规律地收缩舒张,以及身后传来的有力心跳。

像是追逐时光,追逐注定西沉的落日。

万丈红光终是彻底消失于地平线上。

世界却并不寂寥,抬头可见月明星稀,偶有飞鸟掠过,像天幕游过的小小黑点。

有人陪他观落日,度年华,同枕榻,是迄今为止,往前追索,江揽州无法想象的虚妄幻梦。

“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