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只刹那间溃不成军。
身体更先理智一步抱住他脖子,“我的猫……”
“我的猫……它很乖,它不会无故抓伤人!”
“孟雪卿,一定是孟雪卿……”
“她欺负我,她怎么可以又欺负我……”
快四年了。
从她十八岁及笄那年开始,三花猫便已来到她身边,从不到巴掌大的小小一只,四肢软绵绵的,小爪子粉粉嫩嫩,发出的叫声细微孱弱,到被她悉心呵护着渐渐长大。
它陪伴了她将近四年,也陪着瞳瞳和元凌长大。
向来温顺粘人又乖巧,却被人摔断了腿?
猫向来反应敏捷,倒着扔下去都能自己翻过来轻盈落地,却被人摔断了腿?那得是多狠又多重的力道?
薛窈夭无法想象,小家伙得有多疼……
先前本就压抑太久,此刻喉间一哽,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大滴坠下。
不懂为什么,这年她要那经历那么多痛苦。
已经失去了很多,为什么连她的小猫也不放过。
她的眼睛在下雨,湿润的温度并不陌生。
只是有生之年,江揽州从未料到自己会嫉妒一只猫。
也没料到她但凡示弱,所有压抑的怒火,爱怨痴妄,皆在这一刻被暂时切断。
脚下步伐沉而稳健,江揽州生得高挑,一双腿修长有力,刻意加快速度时,并不比她跑起来慢。
嘴更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一开口便在代替他哄她,“它不会有事,薛窈夭。”
“夫君在,怕什么。”
。
大约一刻钟后。
东阁。
院门被江揽州一脚踹开。
院子里灯火通明,孟雪卿靠在廊下的美人榻上,正被一群婢女簇拥着,李医师恰好已为她被猫抓伤的手腕包扎好伤口,正在收拾东西。
见王爷抵达现场,身后还跟了一大波人。
凝冬心说王爷到底还是在意自家姑娘的。
这回总要给狐媚子狠狠一击。
原因无他。
前些日子孟雪卿曾主动示好薛窈夭,话里话外暗示自己想有个名分,想唤她王妃姐姐而非王妃嫂子。
薛窈夭拒绝了,问她为何不直接去找江揽州,找她有什么用,她又不会什么巫蛊邪术,还能让江揽州突然爱上她不成?
且末了时候,薛窈夭也没客气,话说得比上次被揭发身份时更加直白干脆:“殿下对你没那意思,孟姑娘,往后别来找我,找我没用,与其嫁给不爱你的男人做妾,何不寻个两情相悦的郎君做正妻主母?”
这话确实不留情面也并不好听。
可面对一个对自己心怀恶意之人,谁又能给出什么好脸色?
却不想这番态度,被孟雪卿理解成了嚣张傲慢,目中无人,不留余地,甚至羞辱。
心知薛窈夭为罪臣之女,没与江揽州正式行过大婚之礼,一切都不作数,故而孟雪卿从未死心。
此时此刻。
即便眼见狐媚子被王爷抱在怀里,凝冬想到些什么,也还是忍不住满心雀跃,等看好戏,偏偏面上端得泪眼婆娑,好似自家主子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王爷终于回来了……”
“奴婢凝冬,见过王爷,王妃。”
在凝冬凝春二人的带领下。
院中丫鬟婆子们都跟着齐刷刷跪地行礼。
孟雪卿身为此番“受害人”,也勉强撑着身子从榻上起身,含泪福身道:“雪卿见过殿下,见过王妃……嫂子。”
话音刚落,凝冬开始抹泪控诉:“我家姑娘自幼体弱,院中那些药草药花,都是王爷从前亲自命人栽种的……”
“我家姑娘向来悉心呵护,养得比自己还娇,谁知这晚院中忽然蹿出来只小畜生,一来便撒泼打滚,龇牙咧嘴,将那些药花药草全都毁了!”
“想着那些都是王爷心意,我家姑娘心急如焚,上前去捉小猫,谁知那小畜生突然发狂,竟将姑娘手腕抓出了道道”
“我的猫在哪里?”
不待凝冬控诉完毕,薛窈夭已从江揽州怀里挣脱下来,直接小跑过去,“我的猫在哪里?你们把它怎么样了?说啊!它在哪里!”
对上少女泪痕未干的脸,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睫羽被泪水打湿,显然才刚哭过,然而眸底却似有烈焰灼灼,燃烧的恨意呼之欲出。
凝冬被吓了一跳,显然猝不及防。
还未来得及回话,又被身后的孟雪卿咳嗽着叫停:“凝冬,不可对王妃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