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
现在不是翘尾巴的时候,时见微刚扬起下巴,又轻咳一声,咕噜咕噜喝冰美式,劝自己冷静、成熟一点。这没什么的,基本操作而已,洒洒水啦。
将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严慎盛着笑,没说话。
“那班长呢?那个蒋一鸣。”时见微偏过来一点,咬着吸管喝咖啡,视线向上,抬眸看他。
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眼尾纤长的睫毛微微撇开,仿佛淡淡的眼线,带有疑问的眼神衬得眼眸柔和,表情娇俏。
她自己似乎都不清楚这幅样子的杀伤力。
心里无端塌陷一小块儿,严慎没忍住抬手。
倏地,时见微后脊一僵,眼巴巴地看着他抬起来的手,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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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心里的小鼓又敲了起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似乎又有点期待他做些什么。
大掌温柔落下,把她耳边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指腹滑过她的耳廓,从上到下。
分不清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时见微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又烧起来了。
她垂眼,想抬手重新绑头发,手里又拿着咖啡,一时间慌乱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人果然在慌乱尴尬的时候显得特别忙。
忽然间手里一空,严慎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咖啡。
她轻轻道了声谢,低头重新绑头发。
外面的天气阴沉寒冷,这杯还剩一半的冰美式里的冰块从内到外透着冷气,更是冰凉刺骨。
严慎看着她绑头发:“蒋一鸣有表演型人格倾向。当众送花摆爱心蜡烛表白,在广播站点歌,学校表白墙他也是常客。被拒绝后依旧各种花招,只在公共场合表演他那一出爱而不得的深情戏码。”
绑好头发,时见微从他的手里拿走冰美式,猛喝一口,给自己硬性制冷。
降些温,脑子变得清醒,她顺势问:“你来图书馆只是看热闹的吗?”
严慎微微歪头,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聪明人说话,更擅长在心照不宣之下拐弯抹角,迂回与拉扯都显得格外诱人,是清醒的沉沦。
时见微笑眼盈盈,随手从旁边的书架取下一本书:“四楼进门左边这五个书架,全是心理学和哲学的书。你去胡雨珊宿舍的时候,发现了哪一本让你觉得有问题的书?说不定我看过。”
“《成为波伏瓦》。”严慎说着朝书架另一边走,这一片的书籍编号,他几乎能全部记住,绕到另一侧,扫了眼书架上的几本书,“《厌女》《第二性》《煤气灯效应》,她这学期借过的书。”
时见微已经完全不困了,但冰美式没有喝完,她仍旧在慢吞吞地喝着:“这些书好像都是和女性主义有关的,她是女性主义者?”
听见她说这个词,严慎有意反问:“她不就是女性?”
时见微摇摇头,把手里那本书放回去:“女性也有爱男厌女的那一小部分啊,虽然我不理解,但是她们的确存在。”
绕过来,在书架上找到他说的那本《煤气灯效应》,“‘煤气灯效应’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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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手不方便翻书,她下意识问身边的人。
这本书她没有看过,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对受害者施加情感虐待和操控,让受害者逐渐丧失自尊,从而产生自我怀疑,恶性循环。”
“PUA?”
“类似,但不完全一样。”
时见微似懂非懂,把那本《煤气灯效应》放回书架,随意地往后一靠。
身后的书架上端很空,书没有放好,有一半堪堪悬在外面。被她的靠过来的力轻撞,往下掉。严慎眼疾手快,大步一跨,抬手接住那本书,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怕她撞到书架。
须臾间,时见微没来得及反应,只在他迎面过来时下意识往后缩了下,感觉到脑后被温热的手掌覆盖,头顶有一丝若即若离的触感。
眼前花了一瞬,她感觉鼻梁撞到了他的下巴,有点微弱的痛感。
视线聚焦后,她错愕地张大嘴巴,又猛地闭上。
咬住下唇,她眼睛也不眨,盯着严慎的喉结。
她的口红蹭在他的喉结上了,落下一小抹嫣红。
所以她刚刚,在她自己都完全没有感觉到的情况下,亲到了他的喉结?
开什么玩笑啊,这种偶像剧里的狗血情节设定是真实存在的吗?而且……她的鼻梁真的有一点点疼。
大脑燃烧一瞬,她好想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然后,她就看见他的喉结滚了一下。随即,她无意识地抿唇。
……谁来救救她。
严慎咽了咽喉,忍耐着那股短暂的、羽毛般滑过的痒意,把书放回去。
微微低头,垂眼看着她的头顶,以及纤长的睫毛,频繁地扑闪。
很明显,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