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镖师带着三车货物直接走了,张老板则与镖局的人客套完,看了眼后面的破马车,不由哼了一声,骂了句小兔崽子!他一甩袖子上?了车,家仆很快驾马车离开了,走的时候,马车里还传来小家碧玉的低泣声。

可惜后面马车上?坐着的人,郎心似.铁,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反而回头目光幽幽地?看向正掀开车布向外望的何雪樱。

两人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程简泊心里有?气,何雪樱又总回想起书里魔头杀人的情节。

到了这时,何雪樱才调节了心态,将心里的魔头屏蔽掉,将注意放在面前这个少年身上?,毕竟对这个世界来说,她曾看过的那本书,并不是现实。

她真实身处的世界,接触到的人,这才是现实。

还是以现实为主。

她抬眼看向坐在马车上?默默注视她的少年,她微微一顿,仍像以前一样,柔声地?道:“泊郎,我们先找家客栈落脚,之后的路……还是打听一下再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声好?语后,两人这才破冰,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程简泊赶车随便找了一家中等客栈,何雪樱订了两间中等房间。

她和何小姜一间房,程简泊与何文一间房。

风尘仆仆两个月,总算能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也终于能够好?好?梳洗,好?好?睡一觉。

晚上?四人在客栈里吃完了久违的各种?小食佳肴,家常便饭后,四人才回屋休息,何雪樱与何小姜的房间倒是一片和谐,何小姜钻进何雪樱的被子里,非要何雪樱搂着她睡。

见她乖,何雪樱便也没?拒绝,伸手搂着她,一大一小很快睡着了。

但另一个房间不同,何文与程简泊两人那是大眼瞪小眼。

准确地?说,是何文与程简泊大小眼,洗漱完后,程简泊直接身着里衣,盘腿坐在床上?修习血阳真经。

何文自小就看程简泊不顺眼,哪怕现在,也依然?各种?不顺眼。

见他占了床上?最好?的位置,何文不干了,他道:“我要睡外面,你?,进去里面!”

程简泊坐在床上?,双眼一闭,理都不理他,何文当?初可没?少欺负他,他不跟他计较并不代表他忘了,现在还想在他面前吆五喝六,他不由地?冷笑一声。

何文见他不动,到底是个小孩子,他虽没?有?办法,没?有?武功,但他嘴贱啊,知道打不过现在的程简泊,于是他嘴巴发痒地?道:“别以为我二姐有?多?看重你?,你?不过是我们家寄养的孩子,是我爸可怜你?没?爸才养你?的,我才是二姐的亲弟弟,你?不过是会点武功,二姐哄着你?罢了,等我二姐到了出嫁的年龄,我能跟着我二姐一同进我姐夫家,你?呢!你?是个外姓人!跟不了我姐嫁人,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他是因为往日欺负的对象现在不给他让位了才气急败坏,再想着亲姐拿他比对自己还好?,今天马车里二姐还骂自己,还打他呢,一想起来顿立马又是一阵不舒服,所以嘴巴贱贱的就一通吐出来。

本来在床上?打坐的程简泊听到这句话后。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盯向床边的何文,目光不知何时变得阴森森的。

盯着许久,他笑了,他身上?穿着何雪樱给他做的黑绸里衣,黑色里衣更显得他面前泠森,明?明?他嘴角缓缓地?上?扬,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他对着何文一字一句道:“……小文,你?可知道你?姐为什么会重视我?胜过重视你??”

“不错,你?说的对,是因为我会武功!”

“我记得第一次你?姐开始重视我,是你?的父亲去世了,家里失去一个男丁。”

“第二次,你?姐更重视我,是你?的大哥何大勇死了,家里又失去一个男丁……”

“你?猜,若你?要是……莫名?其?妙的没?有?了……”他目光森幽,嘴角上?翘:“你?说,你?姐会不会更重视我呢……”

“毕竟到那时,我!”

“便成了这家里,唯一的男丁……”

反派魔头心尖宠16

何雪樱刚睡下不久, 外面传来敲门声,还?伴着刘文的喊声:“二姐,二姐……”一边敲一边哭喊。

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何雪樱立即下床, 看了眼刚才窝在她怀里睡得香甜不受打扰的何小姜,这么大的孩子真?好啊!晚上睡得沉,别说敲门说话, 就是有人?这时候将她抱走她都不知道。

她随手取了件洞天里做好一直没穿的黄撒花绿色对襟衣衫,精致盘扣,胸前圆润的珍珠扣在烛光下泛着天然的荧光,黄绿白的一衣衫, 上身后有种婉约的美,领口处还?镶着细细的金边,袖口也有彩色丝线。

这一件, 三十?两!

更不提里面白色绸缎交领内衣, 浅绿色丝缎长裙, 一套加起?来, 六十?五两!

两个月走镖路上一直穿着棉皮袄衣, 现在终于在客栈暂住下来,她立马奖励自?己一衣漂亮衣裳 。

何雪脸色不好地走过去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的何文嗖地一下窜了进来,比猴子还?快。

“大半夜的, 吵什么?不好好在屋子里睡觉,你过来干什么?别动你妹妹!她睡着呢。”何雪樱轻言慢语地呵斥了他一句,这才将门关上。

接下来就听?到何文这个便宜弟弟眼泪一把, 鼻涕一把地向她哭诉:“……二姐,那个姓程的坏!他坏!他坏啊!还?说要杀了我, 说杀掉我,他就是何家?唯一的男丁!呜呜,姐……我害怕,我不要跟他住一个屋,我要跟着你住……”

何雪樱听?他说完此?事来龙去脉后,心不由一提,本来还?有一点瞌睡,这一下子全无了。

听?到何文活灵活现地学舌那句,何永福死了,她开?始重视我,何大勇死了,她更重视我,若你死了,那何家?,就只剩下一个男丁,岂不是更重视他……

何文学得极像,那种幽幽的腔调,压底的眼神……

话慢,且越慢越有压迫力。

听?在何雪樱耳中,她轻蹙眉,说句不好听?的,还?真?像书里魔头说的话,至少有三分像了,而且逻辑也是书里魔头有的逻辑!

于少底层逻辑与书里的魔头是共通的,因为他们的关注点只要在杀人?产生的变化上,何雪樱最开?始考虑的可不是死人?,而是何家?无人?,她需要培养一个信得过的人?,保她在乱世的基础安全,但没想到在魔头眼中,竟然是这样一番惊人?解读。

虽然结果殊途同归,但重点和过程差点的有点大。

细想不所谓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啊,只得在心里默默叫上一句,天啊!

如果不是从何文嘴里得知这段话,何雪樱还?不知道十?三岁的程简泊,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披着衣衫,在屋子里玫瑰椅上缓缓坐了下来。

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