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樱见他迟疑,她捏着帕子伸手?朝碗里拿起里面的勺子,舀了一口红汤:“泊郎,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从今日开始,你只需看我做的,我的所做所为?,你自然能看得到。”然后她低头喝了一口。
别说,这汤真鲜!
“放心吧,这汤没?毒。”喝完她轻声对他说,还拿手?里的翠色帕子掀一掀他碗底,催他喝。
别说这疑心重的魔头怀疑自己?,就是?她自己?,看着绿帕子,还有那特别像一碗鹤顶红的蘑菇汤,以及自己?一口一个郎啊郎,加上一再?催他喝,她自己?都有一种大郎该喝药了的既视感。
程简泊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盯着那碗血汤半晌,最后仰头一口气将蘑菇汤喝掉,里面切成?片的肉芝血菇入口即化,全部入了腹中。
喝完后,汤一进肚,顿时?一股烧灼感让他差点以为?自己?中招了,这蘑菇有毒!
但很快这种烧灼感消失了,化为?一股气血之力,让他浑身?发起热来。
这种气血之力,充足到他全身?开始冒汗,从来没?过如此气血充盈过,他身?体一直是?亏空状,以他平时?练武的体量,一顿饭他至少能吃五大海碗米饭都不带停的,一碗根本不够。
不过是?肚子里掉个枣儿罢了,维持不饿。
就算吃足了,五谷产生的气血也远远不够他练武的消耗。
可这汤,一碗下去?,比大药还补!一下子将他底子亏空的气血全部补上来似的,顶得他面红耳赤。
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汤?”
程简泊在这个家?里一直是?外人,家?里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只能从家?里吃食和米缸分?辨是?否没?米了,是?否没?钱了。
何雪樱随意甩了下帕子道:“……是?爹以前走镖带回来的东西,放在那儿也是?浪费,不如给你喝了补补身?体,身?强力壮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嗯,欺负我们了。”
说着她拿着翠绿帕子试探性测试他的仇恨值,她拿着帕子装作不经意的擦试他的脸颊:“看看你,干活蹭了一脸灰,我给你擦一擦。”
程简泊没?想到她会碰自己?,在手?伸过来时?,他头一扭立刻躲开了,何雪樱没?擦到,她手?一顿,看样子这魔头防备心还是?很强的,他的恨也不是?她的几句话就能扭转,怕就怕他会藏在心底,城府极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雪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然后移到他放在腿上的手?,像亲人一样用帕子轻轻抹了抹:“看看手?干活也脏了,辛苦你了,泊郎……”
很快程简泊又将她碰到的手?收起来,装作抹脸颊灰的样子躲开她。
目光匆匆看她一眼后,看向别处。
何雪樱也没?有再?勉强他,她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至于其它的,只能慢慢来。
急不得。
程简泊没?用何雪樱动手?,他将自己?吃完的碗筷刷完送去?了厨房,就急不可耐地跑到院子东角,他不舍得浪费这些?气血大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大药,他气血又匮乏,所以有了充足气血后,他不肯浪费一丝一毫,在墙角练起功来。
没?一会儿,跟着街坊邻居小孩一起去?捉虫子喂太岁的何文与何小姜回来了。
一进院子就跑到厨房喊何雪樱要吃的。
何雪樱看着这对便宜弟弟和妹妹,何文今年十一岁,正长?个抽条,精瘦,眼睛叽里咕噜转,找吃的,妹妹何小姜八岁,生得秀气可爱,小脸嘟嘟跟在何文身?后跑,嘴里叫着:“三哥,等等我。”
“二姐,这是?今天捉的虫子,喂给太岁吃!”何文风风火火冲进厨房,到处找太岁,打算喂食。
何雪樱正在厨房收拾东西,看了眼便宜弟弟,将手?里的巾布放到一边。
唉!造孽啊!这乱世里,她自己?都顾不上了,竟然还有养两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
噩梦级开局。
魔头在身?边仇视她,弟弟妹妹还要靠她养。
“二姐,饭饭,姜姜饿了。”八岁的妹妹何小姜正扒着门口,咬着手?指望着她,要东西吃。
她无言以对地将锅刷子挂好:“把虫子放那边,一会我来喂,你们吃饭吧,饭在堂屋桌子上。”
听罢一大一小欢呼一声,冲向堂屋。
真是?小儿不知家?里贫啊,米缸都见底了,一点都不愁。
何雪樱望了眼院子里正闷头练拳脚,练得认真,练得大汗淋漓的程简泊,她头疼。
不过好在一切有机会改变。
穿过来后麻烦很多,但麻烦这东西总能一点点解决,真遇到事儿,有准备的话,她也不怕事!
回头她将太岁藏起来,家?里的米粮还得靠这东西!
小孩子吃饭快,一会工夫何文吃完了,抹把嘴就冲了出去?,见到墙角练功的程简泊,他像往常一样跑过去?“欺负”他,对着他就开始拳打脚踢。
何雪樱本来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结果藏好太岁,一出门就看到这一幕,心脏都要犯病了。
她倒是?忘了,何家?可不止她一人欺辱魔头,何文受到书里何雪樱的影响也在欺负程简泊,拳打脚踢都是?常事儿,程简泊被打得狠了才会反抗一二,反抗了还会被何雪樱倒打一耙,护着何文拉偏架,说他忘恩负义,欺负弱小,恩将仇报。
何雪樱见何文单方面殴打程简泊这一幕,程简泊紧紧皱着眉头,忍受着被拳脚相加的屈辱,没?有反抗,十一岁的男孩手?劲已经很大了,打人很疼。
何雪樱急忙迈过门槛走过去?,气急地对便宜弟弟喊道:“何文,你干什么呢?谁让你打简泊哥哥的?你给我过来!”
何文被二姐一声呵斥,停下了动作,何文这个弟弟在书里倒是?很听何雪樱的话,这会儿茫然地看着一脸生气模样的何雪樱。
随之而?来的除了茫然的何文,也有魔头那幽冷的目光。
何文被何雪樱呵停叫了过去?,他还不解,回嘴道:“姐,不是?你让我打他的吗?”说把他赶走,爹就会让他进武馆,他才天天打程简泊,反正对方也不会还手?,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有次把程简泊的嘴角都打出血了,他姐理都没?理,还说他打得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何雪樱一听何文说是?她让打的,还被那魔头听个正着,当即心中一梗,抬手?揪着何文的耳朵就给扯屋子里了。
疼得何文一个劲儿地惨呼:“二姐,二姐,你放手?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疼疼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