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了好人卡的纪明川给了路禾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最后说:“我当然是无神论者,这种感觉本身不能说明什么,就算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也仅仅是科学还没发展到解释这件事的水平......”
“不过你让我有了活着的感觉。”纪明川突然的话让路禾愣了一下,他的瞳孔在听清楚对方话的瞬间微微缩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纪明川抱胸靠在旁边的墙上,他面不改色地看了路禾一眼,“就比如我现在会丢下工作来这里跟你聊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让我知道原来浪费时间也是活着的一种方式。”
路禾在心里松了口气,心道纪明川这个冷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而且这种时候还不忘挖苦他一句。
他刚刚真的差点以为自己在纪明川眼里看到了那种,像是因为他才升起的火苗,火焰窜动着,最后变成了一片注满情绪的海。
纪明川拉开隔帘,诊室的门开着,坐诊的医生回来了见他们还没走,又跟路禾嘱托了几句,说药膏早晚各涂抹一次。
诊室没有别人,纪明川却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一道脚步声,也可能是从走廊经过的其他病人或者医生。
挑战双更第一天,争取过年前完结。有时候写的很慢的时候,一小时200字TT。晚点还有二更,我真的要崛起了[加油]。
读者宝宝感谢名单放在二更作话。
?[123]留宿(二更)
路禾刚准备出去,就见到等候厅前台的护士叫住了他:“路先生,刚刚有人找你,说是你的学生来看你。”
“他现在在哪?”路禾猜测是穆云舒,不过他根本没看到对方,在对方描述了那个学生的长相后,路禾更加确定了。
“这我也不知道了。”护士抱歉道。
旁边有个来拿检查结果的大婶听了跟路禾说:“你是说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帅小伙吧,别说那小子真帅,我刚刚还跟他一起上的电梯。”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看到对方按下的楼层道,“他去了五楼。”
路禾不知道穆云舒去五楼干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又问道:“他是从几楼进电梯的?”
“二楼啊。”
他们这就是二楼,也就是说穆云舒本来已经到了二楼来找他,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跑到了五楼。至于原因,路禾想他已经知道了。
他跟对方道了谢,对方看他那么郑重还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让路禾别客气。
“你要去五楼。”纪明川都不是疑问句,是肯定路禾一定会去。
路禾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道:“他可能听见我们刚刚的谈话了。”
穆云舒去警察局做笔录,过来的时候刚刚好听到了他跟纪明川表明了那种想辞职的想法,这种充满戏剧性的巧合,让人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命运的神奇了。
“纪主任,你在一楼等我一下。”纪明川虽然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如果他跟上去了,穆云舒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开口配合他们。
刚刚在诊室里,他跟路禾的谈话结束了,路禾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纪明川自嘲地笑了声,看着电梯停到了五楼,他收敛了脸上多余的神情,又变回了能让人噤若寒蝉的冷冽。
路禾从电梯里出来,拐过一个弯往走廊两边一扫,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站在窗前的身影。窗户是打开的,夏天的暖风灌了进来,有种白天没有的凉爽。
“穆云舒。”路禾叫了他一声。
穆云舒听到他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僵,但没回头,紧接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站在了他旁边。
站在穆云舒的位置,路禾往窗外看了一眼,面前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周围都是高低起伏的楼房,偶尔能透过矮一点的建筑看向更远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
医院的五层楼在附近的楼房中已经很高了,在这里能看得更远。到了晚上不管是居民楼还是底下一楼的商铺都亮起了灯,加上路灯和车灯,像连成一片的长河。
“我在看城市。”穆云舒说,“当人站在高处的时候,思维也会变得开阔,所以我喜欢待在高的地方,不过西区太小了,最高的地方也就差不多这么高,所以我看一些东西的时候,还是得仰着头看。”
路禾看着他说:“你会越走越高的。”然后你现在要仰着头看的东西,会变得触手可及。
他的语气很笃定,但也不全是因为剧情的因素,就算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他也能知道穆云舒不管选择什么样的路,都会光明璀璨。毕竟对方身上就带着光芒。
“路老师,你......可不可以当我的监护人?”穆云舒扭头看着他。
之前路禾主动提出这点,被穆云舒拒绝了,现在提出来的变成了穆云舒自己。
“你是听到我跟纪主任的谈话了?”他之前会主动提出来,是因为他真的担心穆云舒的处境,他不是圣人确实帮不了所有人,但是他想尽力而为,做到让自己问心无愧。
在看到那张纸,在被穆云舒带去粉面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他会问出口并不是头脑一热。
“嗯。”穆云舒应了一声,“路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卑鄙到用这种方式让他留下来,甚至监护权也能利用起来。
“还有一年半,我就不需要监护人了,这一年半能不能拜托给路老师,再陪我一会。”
路禾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先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声音像是逸散在了风里,“你怎么会卑鄙,如果硬要说的话,卑鄙的是我吧。”
“我当时主动提出当你的监护人,最后又表现出了要离开克兰霍顿远离你们的打算,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你觉得卑鄙的话,是我逼着你说出来的,我不应该让你那么难受。”
“而且,你应该一开始就希望让我来当监护人。”
路禾低声道,当时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穆云舒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对方并没有很干脆地拒绝,甚至连拒绝的话都说得艰涩,像是在吞咽一颗苦果。
当时他并没有追问,他想帮助穆云舒,但也许当时他想帮助对方的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坚定。他看见了穆云舒的挣扎和渴望,却没再对对方伸出手。
穆云舒没说话,就好像是默认了。
除了穆盼盼,他缺少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在黑暗中独自支撑了太久,想有一个家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有一个人能填补自己心里的空缺,他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把人牢牢攥住,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方。
但不是用监护权来绑架他,让路老师接受这份不属于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