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还是要去?”路禾问。
西里尔点头,路禾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叫了校医过来,等比赛结束第一时间给西里尔包扎伤口。
集合的声音响起,西里尔已经站在了自己那条箭道上,手也稳稳地握住地那把弓,表情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拉弓的姿势非常标准,看着非常赏心悦目。
身体的站定,手臂的拉伸,最后在肩膀处形成一道平行的直线,手指拉动弦,呈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现在还是在热身阶段,选手们会适应一下手上的弓用得是否顺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清楚西里尔手上有伤,路禾看着他右手拉动弓的时候总有种对方的手掌都在轻微颤抖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这弦一同绷紧了一样。
耳边响起弓箭射出的破空声,旁边突然有人对着他的后脖子吹了一口气,让路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那么认真都没注意到有人来了,好让人伤心啊。”魏秋亭手上拿着个医药箱,凑到路禾面前,虽然嘴上说着伤心,却看不出一点伤心的样子。
“怎么是你?”路禾问道。
“你不是找校医?我来也很正常啊,每年运动会都有一些小磕小碰,谁又受伤了,总不会是路老师你吧。”魏秋亭盯着他上下看了看,“还是说伤口在看不见的地方......”
魏秋亭的视线扫了一眼路禾的衣服,仿佛在暗示什么一样,让路禾皱了一下眉,淡淡道:“受伤的不是我。”
“有人的手指被刀片划伤了,等他比完了就立刻给他处理。”
魏秋亭往赛场上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呦了一声:“手都划伤了还去比赛,路老师看自己的学生那么拼,心里没什么想法?”
“没有。”路禾依旧盯着赛场上的人影,“我尊重他的选择。”
他会尊重西里尔的选择,而尊重他,才是平等对话的开始。
虽然他也不赞同对方带伤上场,也不理解为什么西里尔会对这个运动会项目那么执着,但他不会去否定西里尔想做的事。
?[94]那就是没有
“哦~”魏秋亭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那边参与比赛的学生已经检查完弓箭等设备,正准备去验靶。
一般在射箭比赛前都要进行工具的检查,虽然比赛之前工作人员肯定已经检查过了一遍,但参加比赛的学生们才是真正使用他们的人,好不好用要他们自己看了才知道。
路禾在旁边观察了一下,每条箭道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每组十人,分散得比较开,远处的每个靶子上还有一面彩色的小旗子,此时正因为起风,小旗在风中微微摆动。
西里尔刚好也走过去检查完了靶子,回到了起射线的位置,见路老师在旁边看着他。他知道对方在关心他的情况,甚至能从他眼里看出几分紧张。
他突然觉得,好像受伤也不坏。
“没想到跟你分到一组。”
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西里尔扫了对方一眼,发现就是今天堵住西里尔找他麻烦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
路禾也注意到了,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这个男生的头发有些长,路禾记得对方当时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不是带头挑事的人。不过跟那些人站在一起,想必也是一路货色。
西里尔很快把视线收回去,把人无视了个彻底,当没听到一样。
“跟他废话什么,一会赛场上让他好看,我可是听在克兰霍顿的朋友说了,他平时都从不去射箭馆,射箭这种东西,临时抱佛脚可学不来。”另一个男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冷冷道。
他们还看过兰塞那边的新闻,以前对西里尔的报道,都说他不通箭术,比赛也弃权了,总不会来了他们这,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一跃变成射箭高手。
而且他们觉得西里尔虽然在兰塞身份尊贵,来了他们这,可没人把他当王子捧着他,是驴子是马出来溜溜就知道。
路禾听到他们的对话,心想,那是因为你们没见到西里尔射箭时的样子。
“西里尔!”旁边传来一些加油打气的声音,明明这一组有十人,但是西里尔的人气实在是太高,毕竟对颜控来说,西里尔这张脸就是绝杀。
那么多人叫西里尔的名字,里面还有很多真嘉的女生,衬得其他人格外没面子。
就好像他们来这,都自动成了西里尔的陪衬,这群血气方刚的男生哪里咽的下这口气,都打定主意等等比赛时让西里尔好看。
有裁判员发现这里还有人聚在一起,过来催促他们都在各自的位置站好,旁边还有一个发令台,记分员和发令长都已经就位了。
路禾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的破空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支箭直接从他旁边射了出去,稳稳插在了另一边的临时箭靶上。
即使对射箭一窍不通,但路禾也知道这一箭正中红心,准头极好。
“有点无聊,看到旁边有弓就试了一下。”魏秋亭见路禾看过来,对他笑了笑,就把弓放下了。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注意,这场比赛的裁判员是一个看着精明干练的女人。
她注意到竟然有人拿弓射中了放在旁边的备用箭靶,过来找到了罪魁祸首。
“刚刚那箭是你射的?这里不是专门射箭的地方,要是箭脱靶了伤到了人,你付得起责任吗?而且这是备用箭靶,是比赛用具,你这已经属于干扰比赛。”女裁判员冷冷地盯着魏秋亭,对方刚刚手上还拿着弓,所以不难知道是谁干的。
“这位姐姐,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这里有弓没忍得住,而且我对我的水平很自信,那靶子上的箭不是也能说明问题?要真的伤到了人,我肯定会负责到底。”
魏秋亭顶着自己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还露出两颗虎牙,一口一个姐姐,让女裁判员把眉头皱得更紧,但是语气却缓和了一些。
“下不为例。”女裁判员看到他穿着白大褂,还有胸前的工作牌,知道是在运动会比赛现场随时准备处理突发情况的校医。
“校医来这里做什么?有人受伤了?”她心里纳闷,不过那边比赛快开始,她不能在这边逗留。
魏秋亭见人走了,看向在旁边看了全程的路禾,冲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对他说:我厉害吧。
路禾自动无视了他的视线,魏秋亭反而还凑了上来,轻轻道:“路老师,你的生日是在六月啊,那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哥?”
这声哥一叫出来,让路禾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立刻道:“不行。”
虽然有时候在职场里年龄小一点的那个会对年长的男女叫哥叫姐,可这称呼落在路禾自己身上就觉得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