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辉要强,一听说她嫁给皮四了,当时就吐了口血。后来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也?不见好,前两年还是没了。万辉一没,她就跑了,照我说跑得好……”
后面的话陈寄北一句没听进去,他只问知不知道夏芍跑哪去了。
“这?我哪知道,不过?她儿子可能知道,前阵子有人看到?她偷偷回?来看儿子了。”
陈寄北强压着情绪和对方道了谢,一上车,就吩咐司机往隔壁村开。
开出没多远又叫司机停车,“你去找个麻袋。”
“啊?”司机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大老板,只觉得行为特别怪异,特别难理解。
“你去找个麻袋。”
陈寄北透过?后视镜看他,眼里暗沉一片,竟然看得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好。”
十几分钟后,夏万光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问路的大老板,出手特别大方,就是话有点?少。
他连比带话说了半天,但对方显然对这?一片不熟,没办法,他只能看在钱的面上上了车,亲自带路。然后车开到?一半,他就被?人套了麻袋,拖到?路边一顿毒打。
等他好不容易从麻袋里挣脱出来,腿也?瘸了,肋骨也?断了,脑袋还被?开了瓢。
关?键打他的人已经扬长而去,长什么样,他形容不出来。开的车是什么尾号,他也?没记住。倒是那大老板的确大方,打完了人,还在麻袋边压了一沓钱,像是医药费。
夏万光完全?搞不懂是为什么,想骂娘,一动又疼得厉害。
没办法,他只能忍着疼摸向?那沓钱,想着好歹先?去医院,把?这?身伤看看。
没想到?有人比他动作还快,冲过?来一把?将?钱抓在了手里。
“那是我的!”夏万光要去抢,被?对方毫不犹豫一石头拍下,彻底昏了。
车子开向?隔壁村,一路上司机都想偷偷打量后座的老板,又着实不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刚才老板揍人的时候太狠了,那眼神,像要生?生?打死麻袋里的人。他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就仿佛那给人望风的同?伙,想阻止,又怕老板连他一起灭口。
还好老板手下有数,没准备带着他一起逃亡天涯,还给了对方一笔医药费。
陈寄北却是故意给了那么多钱。
无论哪个世界的他都不缺钱,那一点?根本不放在眼里,可他给,夏万光也?得有命拿。他选那地方偏得很,半天才会有一个人,或者开长途的汽车路过?。
这?年代长途汽车可不是谁都敢开的,很多人车上都藏着管制刀具,人也?凶悍得很。
毕竟常有人结伙堵在路上抢劫,尤其是晚上,有时候不仅抢包,还要伤人。
车子开到?隔壁村,皮四的儿子却不在家,说是跟着他爸找他妈去了。
过?继皮四那姑姑一双三角眼,眼白多,眼仁少,一看就是个刁老太太。陈寄北想着老嫂子那些话,想再叫司机找个麻袋,最后还是算了,只问她知不知道具体去了哪。
这?回?陈寄北没给东西,只说是夏芍帮过?他,想答谢夏芍。
老太太眼睛立马亮了,让他答谢他们家就行。
陈寄北说怕弄错,坚持要见到?本人,最终问出了地址,在江城。
这?真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更让陈寄北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夏芍竟然在给人当保姆,给陆泽涛。
当初她听到?陆泽涛的名字反应那么奇怪,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陈寄北蹙着眉,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个世界的夏芍和他认识那个性?格差太多了。
这?个夏芍胆小、懦弱,向?命运发起最大的反抗,也?不过?是逃离了对她实施家暴的丈夫婆婆。他认识那个夏芍同?样有着一副好脾气,却理智、聪明,从不肯叫自己吃亏。
就算是重?走?一遍人生?路,性?格和头脑也?不可能差这?么大。
大老板匆匆来,打了个人,又匆匆坐上飞机回?去了。
分公司的负责人不明所以,叫来司机询问。司机更不明所以,也?没敢说,说出来也?没人敢信。
陈寄北带着大哥大,上飞机前就给陆泽涛打了个电话。
人下了飞机,陆泽涛已经在外面等了,“您要找夏姨?”
陈寄北什么都没多说:“先?看看。”
他要先?看看夏芍有没有跟他一起穿过?来,如果有,如果他们没办法回?去,管她嫁给了谁,先?把?老婆抢过?来。何况她嫁的还是皮四那个人渣,他敢动他老婆一指头试试。
如果没有……
刚想到?这?,陆泽涛家已经到?了,远远就听到?门内一阵叫骂,“我叫你跑!叫你跑!你还敢跑东北来,这?个野男人家比我有钱是吧?臭不要脸的贱女表子!”
男人的怒骂混合着女人的哀嚎,陈寄北想都没想,踹开门就冲了进去。
身为房子的主人,跟自家保姆更为熟悉的陆泽涛竟然还慢了他半拍。等陆泽涛跟进去,陈寄北已经一脚将?皮四掀翻,见皮四要起来,又按着皮四的头猛掼在地。
陆泽涛认识陈寄北的时候,陈寄北已经是个温和稳重?的中年人了。
听说他读书不多,但相处起来却非常博学,甚至会好几门外语,一点?不比他这?个大学生?逊色。
生?意场上他也?向?来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哪怕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脸色都不会变一下,然后该让的让,该守的守,丝毫不受影响,何曾这?么失去理智过??
对,失去理智。
陆泽涛家客厅装的是地板,那一下掼下去,声音却响得仿佛连地面都在颤动。
皮四脑袋晃了下,登时便鼓起一个大包,试图还手的动作也?软了,看着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