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贞拍了拍手上的灰,径直去寻了对面邻居家的男人,烦请他直接将三个箱子搬到门口。

三箱元宝原封不动,冯玉贞立在门口,不管此时那人有没有在暗中瞧向此处:“这些箱子许是搬错了,总归不是我的物件,我也并不想要,烦请原路拿回去。”

她说罢就扭身甩上了门,那三箱金元宝同它们本来的主人一般被弃如敝履。

冯玉贞并没有如他所料般的找上门。崔净空回来之后,走的第一步路便错了。

巷尾的宅子里,崔净空双腿交叠,他坐在一侧交椅之上,神情淡淡。田泰却抖着身子跪在他脚边,立侍在崔净空一旁的李畴有些不忍,又不由得暗骂他蠢。

崔净空适才开口,语气平静:“田泰,我叫你去办事……你就把三箱垒着,堆在她门口?”

田泰的头恨不得埋到地缝里去:“主子,是奴才蠢,欠了考虑。”

崔净空嗤笑一声,掀起唇讥讽道:“你的确蠢的没边了,也不想想她那对细胳膊搬的动吗?”

他从白日等到夜深,门口却始终寂寂无声,冯玉贞不收这些也罢,却连上门寻他算账的举动都没有,真正的避如蛇蝎也不为过,难免叫他心情不佳。

李畴上前为他沏茶,冲地上的田泰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主子消消火,夫人心性不俗,自不会为这些黄白死物所动。”

崔净空一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袖口滑落,露出左腕上那串琥珀念珠来。

他垂着眼,自然知悉冯玉贞断不会收下,可她先前与他决断时说的清清楚楚,不准他来见她。

冯玉贞都到了要玉碎瓦全的地步,崔净空岂敢不听?可要他真放手,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人的骨血里便缺着一味东西,致使他不断地向外索求与掠夺,好容易来了一个善人,短暂满足过他,温情转瞬即逝,现在她又要走,他怎么肯放?

崔净空花了两个月,堪堪才从京城那团乱麻中脱身,身后一些事还未处理干净,方才出此下策。本想着冯玉贞至少该上门骂他出尔反尔,谁知道就那样撂在门口,理也不理。

彼时抱着利用寡嫂的心思,一步一步地引诱她落下圈套,堪称运筹帷幄。此番动了真心,反倒瞻前顾后,笨拙不已,只会徒劳惹她厌烦。

崔净空垂眸思索片刻,又另起了路子:“李畴,这回你去,置办两箱五六岁女童的衣物,还有适合这个岁数孩童把玩的物件。”

李畴应声,和田泰走出去没多远,又被崔净空喊住:“把那三箱元宝搬回来。”

他声音有些闷:“这几箱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掀开看过,这两日加派些人守着,以免她被一些不义之徒盯上。”

作者有话说:

ohhhhh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崔二追妻第一步:送钱

贞娘: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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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85、新先生 ◇

◎屡屡碰壁◎

“上致君, 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

冯喜安嘴上念念有词,手心里攥着毛笔, 她还是年纪太小, 筋骨软, 那只笔直的毛笔被她握地歪七扭八, 纸上落下的墨迹也深浅不一,虽字形松散、不规整, 然而细看,每个字的笔画却是齐全的。

她边写,边对一旁的女人解释道:“这句话意为:既要为君主效力,又要造福百姓, 名声在外,父母也会因为自己而光耀。”

冯玉贞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掌:“谢谢安安, 阿娘这回也知道了。”

瞧着小女儿圆脸严肃, 可嗓音却稚嫩极了, 冯玉贞复尔低头, 又见歪歪扭扭、好不容易落成的几个字, 顿觉可爱非常,不忍乐出了声。

冯喜安绷着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腮帮子鼓起, 一下撂了笔, 自己也知晓写的不好看, 侧身扑进冯玉贞怀里。

“阿娘坏!又笑话安安!”

顺势抱住羞恼的喜安, 冯玉贞对付自己女儿很有一套, 伸手便去挠她胳肢窝, 小孩格格笑了半天, 冯玉贞才拍着她后背,温声道:“阿娘怎么会笑话安安?安安写的字比阿娘好看。”

这话出口便有些违心了,冯玉贞虽从前也不识字,好歹跟着崔净空耳濡目染,住在黔山镇上,又出于管账的需求,零零散散识得几个字。

本就是靠手上功夫挣钱,她几个月同喜安一道握笔练下来,虽然她识字记背上远不如喜安快,但字形却强上不少。

她抽出帕子,将女儿手心展开,细细拭去指节上蹭的黑墨,思及冯喜安对念书这件事上的热忱,这几日频频冒出的忧虑又占据了心头。

冯玉贞颠了颠膝上的女孩:“安安,真想读书吗?日后也读?”

女孩干脆道:“想!”

“那为何想读书呢?”

阿娘从没有问过她“为何”,之前不管缘由,只一味迁就她。

冯喜安灵敏地察觉这与先前的不同,她仰起脸:“阿娘,如果要做大官,是不是要读书?刘先生曾对我说过,还要参与科举。”

冯玉贞沉默半晌,俄而才回道:“安安想做大官?可是……可是女子不得应试,也不能为官。”

“阿娘,为什么?”女孩有些着急,一骨碌爬起来:“可刘先生说过,我比许多人都强。刘家哥哥有两个我高,可他背一段话要读二十遍。他读到第三遍,我都替他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