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睡着了,这声音也能把他们吵醒啊。”
温梨笙道:“夜晚睡得深,哪那么容易被吵醒,我敲几下停一会儿,不会有人察觉的。”
鱼桂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主仆俩又闷头开干。
温梨笙敲几下就停一会儿,也尽量放轻了力道,两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将地上的青石敲碎了一层,露出下头的地砖。
铲子撬进去用力一别,地砖松动些许,鱼桂便用力把地砖别开,累得直喘起才拿出了一块。
两人忙活许久,就只拉出一块地砖来,若要继续挖转,就只能继续敲青石板,于是二人又乒乒乓乓地敲起来,途中很多次温梨笙想喊着停下,她觉得这事应该搁在白天干,不能晚上做。
但这都忙活好长时间了,也没人出来阻止,就说明其实晚上也能做,就是容易一边挖一边打瞌睡。
实际上今晚所有人都睡得香,睡不着的只有温梨笙和鱼桂,还有隔壁将这些动静听得清楚的谢潇南。
起初谢潇南是因为白日里睡得多,前半夜没有困意,处理事务的时候听见隔壁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耳力好,一下就听出来是温梨笙动手凿地,好笑地勾了勾嘴角,并没有理会。
后半夜他倦了,人听见隔壁声音也停了,以为她觉得累就放弃了,于是也合上东西去睡觉,结果刚合上眼没一会儿,隔壁又传来敲打的声音,铛铛铛地直往他耳朵里钻。
谢潇南辗转了一会儿,听她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一边暗叹她精力充沛,一边起身披衣径直出门来到温梨笙前,抬手敲门。
里面的声响瞬间停下了,谢潇南等了一会儿没人开,他又敲了一下,比先前那次多了几分不耐烦。
鱼桂就上前来,低声问:“何人?”
“开门。”谢潇南直接道。
鱼桂不敢违抗命令,只好把门打开,就见谢潇南一身墨色外袍站在门外,衣裳没扣好露出雪白的里衣,面色不善:“把东西交出来。”
鱼桂为难地转头,看向温梨笙。
温梨笙走出来,衣着整齐但双手的袖子高绾,手上蹭了不少泥土,说道:“世子大半夜的还没睡?我在凿耗子窝呢。”
“但凡你有一点想让我睡的念头,就不会敲得那么响。”谢潇南气得都没睡意了,完全没想到温梨笙的思想这么清奇,白日里那么长时间,非要挑在晚上的时候去敲。
温梨笙试探道:“那我下手轻点?”
“把东西交出来,别等我进去拿。”谢潇南道。
温梨笙不想给,犹疑的片刻时间,谢潇南就抬步进了房中,一眼就看见那边的地上放着灯,转步过去,看见地上和墙边摆放着锤子,石膏,铁锹之类的东西。
温梨笙哪能知道他还没睡,觉得自己下手已经够轻了,他居然还能听见,于是连忙跟在后面道:“那我不敲了呗,别拿走啊。”
换个正常人是听不见的,但谢潇南耳力天生灵敏,加之常年习武,五感比常人敏锐很多,所以这些声音他能听清楚。
她快走几步拦在谢潇南的面前,打着商量道:“我把这洞填上,不敲了不敲了。”
谢潇南脚步一顿,似乎默许了,不再往前。
拿走东西并不是他的目的,让温梨笙停止在大半夜的扰民行为才是正事。
就看着她转身蹲下,拿起地上小洞里的铲子,正要把方才拔出的石砖放进去的时候,一只灰皮大耗子猛地蹿出来,几乎是贴着她的手边飞过去,温梨笙当即吓得失声惨叫。
大灰耗子蹿到她的脚下,她当即蹦起来,尖叫着转身,一个本能的动作抱住了谢潇南的脖子跳起来,往他身上攀,谢潇南也被她惊到,却又下意识怕她掉下去,抬手将她整个抱住,很轻,并不费力。
温梨笙吓得声音都变形了:“耗子!耗子!”
紧接着谢潇南就看见那地上的小洞里飞快地蹿出一只又一只的大耗子,个个都有巴掌那么大,在地上乱窜起来。
谢潇南想拿铁锹去拍,但手臂一动才意识到他正抱着温梨笙,两只手都没有空闲,加上她吓得不轻,一直惊声叫喊,脖子上的双臂也抱得死紧,根本挣脱不开,谢潇南只得抱着她先往外走,喊道:“游子业!游子业”
游宗睡得正香,被这催命一样的叫喊惊醒,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急忙下床披衣,鞋子都没穿好,抓着剑就破门而出:“世子!发生什么事了?有敌袭?”
就看见谢潇南抱着满脸惊吓的温梨笙跑出来,说道:“耗子,很多只,快进去处理一下。”
游宗顿时卸下了一身的警惕,手里的剑也垂下来了,看了看两人欲言又止,最后诚心地发问:“你们到底是相互折腾,还是在折腾我?”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
谢潇南:为天下安定,江山稳固,战乱平息。
游宗:好,我加入!
后来
谢潇南:买肉,睡书房,抓耗子。
游宗:上了他娘的大逼当。
第117章 前世番外5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搞出这样的事,游宗是做梦都没想到的。
早在白天谢潇南同意把那些东西给温梨笙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可能会出事,但是没想到这事出了之后,遭罪的是他!
游宗瞬间有一种想告老还乡,下田插秧的想法。
不过很快的,他就提着剑冲进温梨笙的房间里,处理那些让他半夜睡不好觉的始作俑者。
谢潇南见他去了,顿时松一口气,继而就感觉到圈在脖子上的手臂动了动,布料在脖子上摩擦,怀里的人卸下了紧张的力道,身子也不再紧绷着,变得柔软起来。
他低头看去,就见温梨笙正抬头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带着惊吓的余韵,眼角眉梢都是可怜的神色,显得委屈巴巴。
许是因为方才吓得厉害,眼眸里起了一层水雾,像涤洗干净的琉璃石一样,不然杂尘。
刹那间,谢潇南的心中一悸。
仅仅一瞬间的对视,谢潇南就松手将她放下来,侧过身将脸扭到另一边去,没有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