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1)

桃漾对他点头:“我在鹿鸣山住习惯了,如今冬日里天气冷, 正?好可以在温泉池里待着祛寒。”

谢怀砚闻言对她颔首:“那日后就都住在鹿鸣山。”

两人相伴而行,虽然墨园离得鹿鸣山有些距离, 闲谈着倒也很快就到了碧月阁。外面山中积雪堆积, 厚厚的一层,碧月阁内活水泉流淌,铺面而来几分热气, 不见白?雪。

桃漾到了碧月阁后,就把身上?厚厚的狐裘给褪下?,也不用婢女?上?前来侍奉,褪下?衣裙就踩着木梯下?了水, 谢怀砚在池边看着她将身子没入泉水中, 不由抬眉:“怎这般畏冷。”

桃漾纤背靠在一块温热圆石上?,觉得舒服很多?, 与他道:“年少时冻伤过?一回, 自那后每到冬日里就暖不热手脚, 用过?汤药也没什么用。”

谢怀砚也下?了温泉池,问?她:“冻伤?”桃漾只轻‘嗯’了声,再不愿说了。

待在温泉池中泡上?有半炷香的时辰, 两人身上?都只着单薄中衣,肌肤相贴,怎能不生旖旎,谢怀砚饮了酒,兴意?正?浓,未及回卧房,在温泉池内的竹榻上?欢.好相合。

月色皎洁,直至月影西斜。

清理一番,桃漾两只玉脚踩在一块不大?的圆石上?,站高了贴在谢怀砚怀中,她面靥绯红,眸中情动未散,纤柔指腹落在谢怀砚左侧肩膀上?。

劲瘦的宽肩上?,流畅锁骨下?,有一块指腹大?小的伤疤。

瞧上?去已有些年头,可疤痕依旧很深,似是永远都去不掉了。桃漾再踮起?脚尖趴在他肩上?,往他肩后去瞧,肌肉线条分明的肩背后也有这样一个大?小的伤疤。

他的这道伤,是箭伤。

直穿了整个肩膀。

桃漾低声问?他:“谁射的?”

谢怀砚垂眸看她,淡淡道:“一个陌生人,已经死了。”

桃漾今夜这么晚来见谢怀砚,是心中有话想问?他,她在谢夫人那里听了许多?,忽然记起?从前在墨园时听秋霜说起?的那桩闲谈家?主不止一子。

那个孩子名为谢炳,在十三岁时溺水而亡。

她记得秋霜说谢炳溺水时,她家?公子是在建康城的。

桃漾再问?他:“是,谢炳么?”

谢怀砚闻言眉心微动,见桃漾神色中满是好奇,将她拦腰抱起?,低声道:“回榻上?说。”他抱着桃漾回了卧房,并未多?说,只简单解了桃漾的疑惑。

当?年,谢怀砚随他父亲谢蕴在建□□活过?两年。

谢炳第一次见到这个大?他四岁被父亲告知他应该称作兄长的人时,便只敢怯怯的上?前去见礼,他兄长是父亲唯一的嫡子,声名在外,大?儒为师,矜贵、骄傲、如在云巅,让他不敢靠近,不敢冒犯。

可他还是不止一次的得罪了他。

兄长从未与他计较,也未理会过?他,他知道,这不是兄长对他关怀宽容,而是他从未入过?兄长的眼,兄长不屑于理会他。

直到那回,他在府中练习骑射,不小心将手中的箭射偏,正?好穿透了兄长的左肩。

他惊的从马上?摔下?来,隔得很远,就连连给兄长道歉,说他并非是有意?的,而兄长似乎感知不到痛一般,侧首抬眸,在他身上?淡淡扫过?一眼。

几日后,正?是立春江面破冰的时节,谢炳唯一的喜好便是喜食新鲜鱼脍,这日,他昔日好友邀他一同坐船捕鱼,尝个鲜,谢炳立时应允,前去父亲书?房与他告知此?事?时,父亲却是外出不在。

他便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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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和好友一同坐船入江,这日也是巧了,往日里如何也寻不得的肥大?鲈鱼竟是在船只一侧一跃而起?,谢炳一时欣喜,就要?亲自去捕捞,仆人几番相劝都无用,不成想,他一个没握稳,却是掉落在了江水中。

江水滔滔,冰凉寒冷……

桃漾枕在谢怀砚手腕上?,乌眸明亮看着他:“为何不把伤痕给去了?”谢怀砚垂眸看上?一眼,薄唇勾笑:“你一直盯着看,是觉得碍眼?”

桃漾对他摇头:“不是,就是好奇,这么深的伤当时应该很骇人吧?”她忽然在谢怀砚怀中坐起?身,爬到床榻里侧的木屉前,取出一罐药膏,回身与谢怀砚道:“我给你上药。”

这伤痕经年已久,恐再难去掉,谢怀砚见她神色认真,对她应了声。

桃漾将冰凉药膏沾在指腹,再一点一点给他涂抹在伤痕上?,伤口的位置正?在锁骨下?,桃漾把药罐往谢怀砚宽大分明的锁骨上一搁,认真的给他涂药。

待前后都涂抹好后,已是夜半时分,桃漾掩手打了个哈欠,倒在谢怀砚怀中就睡下了。

之后的几日,天气都不大?好,始终不见暖阳,府中各处依旧堆积着雪层,格外的冷,谢老夫人吩咐下?来,让各房都不必再去存玉堂里请安。

桂月园离得鹿鸣山有些距离,桃漾也懒得整日里来回走动,就一直住在了鹿鸣山中。

秋日的时候,陈月漪在香苑摘了不少的百花瓣,都晾晒好后收在了竹筒中,桃漾闲来无事?时,让陈月漪把这些晒干了的花瓣都取出来,做了一些香薰后,还剩好些。

她把花瓣研磨成粉,再加之莲子粉,与药师请教一番,做成了去除伤痕的药膏。

夜里,谢怀砚自外回到鹿鸣山时,桃漾刚在妆奁前整理好满头青丝,瞧见他回来,走上?前去,将莹白?手腕凑在他鼻间,轻声问?:“好闻么?”

她朝谢怀砚这里走过?来的时候,谢怀砚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以及花香里渗透着的莲子的清甜气息,他眉心微动,将桃漾揽在怀中,问?她:“新做的香粉么?”

桃漾乖乖对他点头:“我见香苑里的花瓣都被收着,就寻了医师做了份香粉药膏,”她抬手往谢怀砚左肩上?点了点:“你这伤疤时日太久,怕是要?涂抹上?好些日子,用这个更好。”

上?了榻,自是一番欢愉,极为融洽,沉溺在令人窒息的情.欲之中。

沐浴后,桃漾再为谢怀砚涂抹了药膏,因着她做的药膏里掺了大?量的花粉,不止给谢怀砚涂抹在了伤疤上?,也把整个劲瘦分明的后背都给涂抹了一遍。

十二月初的时候,一连几日都是大?好晴日,日光明媚,桃漾喂那头小象吃树叶时,忽然起?了骑马的兴致,谢怀砚就带她去府中马厩里挑选了一匹温顺的白?马。

鹿鸣山中到了冬日,没什么景色可赏,只是,山中有好些活水泉,府中无论是女?郎还是郎君都常来此?泡温泉,府中的夫人们到了冬日也爱常来。

桃漾让谢怀砚教她骑马,可他们之间毕竟不能明着来,第二日的时候,谢怀砚命人引了活水泉进府中,随后封了鹿鸣山。

他忙完公务回来时,桃漾正?动作生涩的骑在马背上?,由马儿带着一点一点的在干草地上?走,她从前在阳夏时骑过?几回马,都是由下?人牵着走的,不甚熟悉。

谢怀砚身量高大?,身披墨色大?氅走上?前,抬手给桃漾扶了扶腰:“挺直。”桃漾骑在马背上?,和谢怀砚一样的高,乌眸明亮看着他,按他口中所言一一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