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若听完后,想了想:“可我不会做点心!”
王清臣笑她:“点心做成什么样不重要,越是没眼看,越能证明妹妹的用心啊!”毕竟是怀春的少女,怄了这么两日气,心中也是极想见谢怀砚的,她来淮阳之前,母亲与她说姑母是起了给她和怀砚哥哥定亲的心思。
她就以为此次前来是为了和他培养感情。
之后再定亲的。
明明该是郎情妾意,如今却是这般磨人心绪。
王清若听了她三哥哥的话,端着一盘歪七扭八的糕点来了墨园,谢怀砚让人请她进了书房,神色平和与她闲谈片刻,却是未动她端来的糕点,王清若在此待了有一刻钟,起身离去。
待到第二日,她再次来到墨园时,谢怀砚还未见到,却是看到了与后院连接的垂花门处有数十位衣着艳丽的女子手握香扇,正在谈笑,口中所言尽是与谢怀砚相关,甚至光天化日之下,毫不知羞的公然说他喜欢什么样的玉带,夜里喜好点什么香。
王清若脸色瞬时煞白,问了墨园里的奴仆才知,这些女子竟都是谢怀砚收在后院中的,一时气极,将手中端着的糕点‘嘭’的一声摔碎在地,忍着怒意回了她居住的院中。
之后,王清若再未去过墨园。
谢夫人也未再提起过这门亲事。
谢老夫人寿辰前一日,各士族前来贺寿的人都已到达淮阳谢氏。
这日晚间,谢怀砚在鹿鸣山中他的别苑里设宴,宴请各士族中与之常来往的郎君。酒酣曲尽,一如往日,有婢女上前呈上五石散,有好五石散者,皆服用之。南阴郡荀氏的二郎君瞧见谢怀砚也服了散。
剑眉微挑。
侧首往身后瞥过一眼,有一明艳衣着女子上前来,半跪在身侧侍奉,荀二郎君举杯与谢怀砚共饮,随后对身边女子吩咐:“去,给谢二公子把酒添上。”这女子便起身上前,温婉知礼,为谢怀砚斟酒。
待杯中酒斟满,她轻抬美目,一双含情眼怯怯望着上首之人,却见上首之人目光清淡,并无理会她之意。她微往前倾身,为他剥玉盏中的葡萄,颗颗饱满的葡萄豆子之上却倏然落下一块玉石,他声线低沉:“下去。”
左侧的荀二郎君见此,不由得凝眉,他不是第一次给谢怀砚送女人,这些年里,也能摸清一些他的喜好,实在是谢怀砚愿意收下的女子都太过相似,往日里如他面前女子这般,谢怀砚皆受而不拒。
荀二郎君不由得苦恼,他可是花重金专门寻了此女子来献给他,难不成这般的女子他看腻了么?
谢怀砚今日不予理会,这女子只得取了那块玉石赏赐再回到荀二郎君身侧。
*
戌时,鹿鸣山中五步一灯,尽皆燃亮,宴席渐散,谢怀砚起身,眸光幽邃,朝着香苑的方向望过去。
第21章 第 21 章 二公子正生怒呢
今夜庾子轩和桓恒也在。
谢怀砚起身离开时,桓恒在身后跟了上来:“谢二公子。”谢怀砚闻言侧首,对桓恒淡淡颔首。
桓恒有了上回醉酒丢香囊的事,这回再不肯多饮,此时人是清醒的,他与谢怀砚施礼,神色真诚道:“谢珉能前去老夫人跟前说明那日事情缘由,我代桃漾妹妹谢过二公子。”
虽说桓二夫人已同意了他和桃漾的亲事,可若此事不说清,桃漾难免被人非议,日后嫁去竹陵郡,搁在他母亲心里也终是个疙瘩,为此,桓恒很感激谢怀砚帮了他们。
谢怀砚今夜少饮了些酒,一双桃花眼尽显温润风流,在桓恒说出这句话时,他眉心淡淡一抬,轻笑:“我帮她,是看不惯别人欺她,”他嗓音平和隐带压迫:“她还未嫁进竹陵桓氏,桓四公子凭何代她来道谢?”
说到最后,他神色沉下去,语气亦意味不明。
桓恒被他一句话问的尴尬,倒是他身侧的庾子轩哈哈大笑一声:“我是没有妹妹,桃漾姑娘若是我妹妹,”他拍了下桓恒的肩:“人还没嫁入你们桓氏呢,你就这样跟我这个做兄长的说话,我真得揍你不成。”
桓恒也笑:“是我失言了,二公子与桃漾妹妹同出一宗,是桃漾妹妹的兄长,我是不该在兄长面前如此言说。”
谢怀砚薄唇勾笑,未再理会,抬步往他居住的寝居行去。
桃漾已开始把料理这些花草的事宜尽数说给陈月漪。本是今儿一日就可与陈月漪交接完毕的,只是今夜谢怀砚在鹿鸣山中设宴,这些贵客们就少不得会来香苑瞧上一眼这片花海。
其他的客人倒还好,在这里少逛一会儿就离去。
只有庾子轩刚用过午膳就来了这处,说是往日里不懂花草,如今想让桃漾传授些养护花草的法子。
庾子轩性情温和,说起这些话时,神色间极为认真,除了那句‘嫂嫂’外,其余的话皆不似玩闹,他是颍川庾氏来的贵客,对花草起了兴致,又与桓恒在机关术上极为相投,桃漾没有回绝,引着他在香苑逛了近一个时辰。
庾子轩眉目含笑:“嫂嫂讲授的辛苦,先去用口茶水罢。”日光逐渐升起,闷燥起来,庾子轩听着都觉得口干,回身往海棠花树下的石桌旁走过去。待两人落座,桃漾神色清淡与他道:“庾四郎君唤我桃漾便好。”
庾子轩的样貌随了他父亲,面如冠玉,正人君子之色,偏又生了一双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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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显出几分世家公子的风流来。他闻言对桃漾颔首:“是我冒犯了。”随后,与桃漾说起些别的:“我来向你讨教,也是因着府中以及街市铺子里的香料我皆用不得,是以,动了自己调制百花香料的念头。”
桃漾用了茶水,抬眸看他:“为何用不得?”
庾子轩回她:“我对香料里的蚌粉有过敏之症,平日里用的香料都很简单,可我又偏偏不喜这么简洁的气味。”桃漾对他温和颔首,未料到面前之人竟是与她一般,对蚌粉有过敏之症。
她道:“庾四郎君若不嫌弃,我可以给你写几个可用的香料方子。”庾子轩闻之感激不尽,对桃漾道谢,待桃漾提笔写好递给他时,庾子轩瞧过一遍,感叹:“还是姑娘家有雅性,比我请的那些香料师傅用料雅致极了。”
庾子轩是个做事有钻研劲的人,在桃漾这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天光微暗时才自觉麻烦桃漾太久,别苑内的宴席怕是已经开始,急忙起身离去。
他在这里待了多时,以至于桃漾自己的事还有一堆未忙完,她和桓恒的婚期定下后,桓馥的身体也就好了大半,桃漾就未再回韶院,和陈月漪用过晚膳后,还待在香苑中。
夜里山间清风拂面,很是沁凉,桃漾和陈月漪忙活完后,见时辰还早,就取来竹篮把掉落在地的花瓣捡拾了些,回去做成香囊。两人并排而行,口中闲谈,却听不远处有人唤道:“桃漾妹妹。”
是桓恒。
他本是和庾子轩一道要离开鹿鸣山,可一想到明儿就是谢老夫人的寿辰,定是各种忙碌见不得面,而且,待谢老夫人的寿辰过,他也就要启程回竹陵,这一分别,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再次见面。
他让庾子轩独自先回,来了这里寻桃漾。
鹿鸣山中五步一灯,可毕竟是夜间,桃漾在花海中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知这就是桓恒的声音,面上不由显露出笑意来,陈月漪在身侧瞧着,也不禁笑了笑:“桓四郎君来了,你去吧,我来捡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