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砚自?崔府回到谢氏府宅天色刚暗,再设宴请谢二爷和?谢三爷吃酒,此次自?淮阳前来建康城为官,太?过急切,除了他的老师在陛下面前举荐外,还有谢二爷和?谢三爷在朝中梳拢。
宴席之上,谢怀砚与谢二爷谢三爷饮上几盏酒,空渊和?空谷怀中抱了两?只紫檀木盒来,谢怀砚神色平和?道:“中秋时得了几样珍宝,物?品虽贵重却不合我喜好。”
两?只紫檀木盒分别在谢二爷谢三爷面前打开,自?是投其所好之物?,谢二爷谢三爷与谢怀砚敬酒,面色欢喜,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怀砚何必客气。”
谢怀砚与他们?再饮酒:“这段时日二叔三叔辛苦。”
谢怀砚此行入枢密院任枢密副使,朝中权贵皆不明他的心思,怎会有人放着豫州刺史不要来做枢密院的副使,不过,依旧没人敢得罪他,自?他来到建康,前来府中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谢怀砚一一接待,并?回以厚礼。
不过月余的时日,谢氏二公子为人谦和?,广纳贤才的名望在建康城已是人尽皆知?。
自?谢蕴辞官回淮阳后,如今朝中势力逐渐壮大的是临川卢氏,卢氏三爷在中书省任中书侍郎,为人桀傲,卢氏晚辈中儿郎遍布朝中三省六部。
皇权与士族之间的制衡延续数百年,从未有过终止。
卢氏早已成了仁德帝不得不除的一块腐肉,却奈何如今的士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几年萧肃不止一次试图挑起士族间的斗争,想用别的士族来打压卢氏,却一直未能?如愿。
这日,他与谢怀砚在宫中暖阁内对弈,与谢怀砚随意问道:“听?闻你与卢氏的七姑娘情?投意合,就要定下亲事了?”
谢怀砚抬手落下一枚黑棋,薄唇勾笑:“谢氏从未提过与卢氏结亲,不过是坊间谣传。”萧肃闻言提着的神色松下,对谢怀砚笑道:“你也年纪不小了,该定下亲事了,不如孤为你指一个?”
谢怀砚轻笑:“臣刚来建康,还未为民?谋福,怎敢只顾着私事。”
之后数日,谢怀砚常出入萧肃的寝殿,入了冬月后,建康城忽然发生两?件大事,卢氏在建康以及各州府所做的钱庄生意,谋财害命,卢氏大郎君滥用职权压下此事。
卢氏五郎逼良为娼,强抢良家女近二十位,在府中与众官员日夜消遣为乐。
此两?桩事一出,整个建康城的士族权贵皆都大门不出待在府中观望,第二日早朝,萧肃当着满朝文武厉声?斥责卢氏,并?下令将卢五郎与卢大郎关押入狱。
下早朝后,谢怀砚前来卢氏府邸拜访卢三爷,彼时,卢三爷正在府中大发雷霆,将谢怀砚骂了个遍,听?到是谢怀砚前来府中拜访,对下人道:“竖子狂妄,让他走!”
“晚辈可是做错了事,让卢三爷发这般大的脾气?”谢怀砚一袭绯色官服,气度从容走近,卢三爷侧首看他一眼,挤出几丝生硬的笑:“谢二公子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卢七是卢三爷的女儿,最?初他很看好谢怀砚,也有意与谢氏结亲,只是他女儿自?谢氏回来,提起谢怀砚就神色不悦,他只当是性情?不合。
如今谢怀砚跑来建康,不过几月时日就动起了打压他们?卢氏的心思,太?过狂妄!
谢怀砚看他一眼,神色矜傲:“晚辈前来,是给卢三爷送这个。”他把一纸供书递出,上面赫然是卢五郎在狱中的招认,卢三爷看过去的第一眼,神色已变。
谢怀砚轻笑一声?,回身看了一眼,空渊上前用火折子将供书烧为灰烬,谢怀砚语气平和道:“卢五郎招认卢氏钱庄草菅人命之事是三爷和大郎君一手操办,三爷可有话说?”
卢三爷自?是认得卢五郎的字迹,丝毫作不得假,气势渐弱下来,轻哼一声?:“胡说八道!”
谢怀砚淡淡‘唔’了声?:“晚辈也是这般认为,此次前来是看在谢氏和?卢氏向?来交好,问一下卢三爷该如何处置卢五郎?”卢三爷默了默,转身背对着谢怀砚:“他犯下这等事,自?是罪不容诛。”
谢怀砚对他应声?,随后大步离去。
卢三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既气又恼的唾骂一声?,却还只能?领他的人情?!
萧肃借着此事打压了卢氏,趁机收回一些卢氏手上的权利,对谢怀砚极为信任看重,年关过后,谢怀砚在早朝提出对北朝开战一事。
虽是这段时日朝中文武都得了谢氏的好处,事关两?国战事,还是有不少朝臣站出反对,萧肃曾对谢怀砚言:“你如今任枢密副使,亲自?带兵作战孤自?是信你。”
“不过,如今南北刚休战不过三年时日,朝中定是有不少人反对。”
开战与否,不过是君心。
这些人反对,谢怀砚并?不在意,几日后,他将一份南北交界处定宁郡的地势图上书给萧肃,定宁郡早在几十年前归属于南朝,在萧肃刚即位时却被?北朝所占,至今未能?夺回。
一直是萧肃心中的一根刺。
谢怀砚再在朝中重新提起此事,朝臣之中反对之声?已是寥寥。
萧肃看过定宁郡的地势图后亦当着文武百官应下,命常胜将军陈益随谢怀砚一同?带兵前往北朝,势必要夺回定宁郡。
桃漾没想到会在北朝见到陆氏中人。
她们?的糕点铺子里?有位常客,打扮富丽的一位中年妇人,每日午后都会过来这边买上一份莲子糕,说是她的婆母喜欢吃,时日久了,桃漾都会特意给她留上一份。
这日,落着雨的天气,妇人的马车依旧来了糕点铺子前,只是下马车来的却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撑着伞神色匆匆,声?音温和?:“来份莲子糕。”
说完,他才抬眸,看见桃漾的那一刻愣了愣神。
桃漾给他装完糕点,发觉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心中警惕,再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温声?问他:“可是糕点拿的不对么?”
这男子回过了神,将目光自?桃漾眉眼间收回,笑声?道:“冒昧问一下,姑娘家住何处,如何称呼?”桃漾只对他说了名字,再未言说其他。
男子看出她的防备,神色感伤解释道:“实不相瞒,姑娘与舍妹生的很是相像,只是,多年前她就已不在了。”桃漾对他轻轻颔首,思及那位妇人被?人称作陆夫人,家中亦是做布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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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
她眉心微凝,再次看了看这男子。
之后,陆夫人再来买糕点,桃漾与她比从前更为熟络些,有时请她来铺子里?小坐,也就问出了陆氏的由来。
当年,她生母一家日子过的穷困潦倒,她生母离去后,桓馥命人给他们?送去银子,指点他们?去做些生意谋生。
桃漾陪在桓馥身边,年少时便常看到有姓陆之人给桓馥送书信,她知?她生母在入桓氏为奴前冠陆姓,之后长大些就让人私下去查,才知?晓了是怎么回事。
确认无疑后,桃漾与陆氏中人认了亲。
萧子亭十月底回到建邺城,他外出这许久,回来的时候给桃漾带回了各州府稀罕的玩意以及当地人常用的物?件,他站在糕点铺子前,神色欢喜与桃漾道:“待明年春日咱们?成婚后,我带你去各州府走走。”
桃漾来北朝已近两?年时日,还未去过其他州府,闻言对萧子亭颔首:“那得早些去,不能?耽搁了做夏季用的药囊,正好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瞧瞧,兴许能?做出些新的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