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李绮月送她回家的一路上,白千絮一言不发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她手机一直在响,但是她看都没看一眼,索性静音任它叫嚣。

到家后琳达给她买了药,她吞了药后冲到衣帽间把季在煊的衣服全部扔给琳达。没有任何情绪的叮嘱道:“你把他的东西送到金丝雀,我有个行李箱你拿回来。”琳达默默看着她用扔衣服的方式发泄,也不敢问是什么情况。

白千絮一件件扔着衣服,心里的痛苦酸楚循序渐进,慢慢累积至爆发点。她强忍着怒火,一点都不想表现出来,真他妈不值得。她第一次吃紧急药,隐约感觉到有些头晕犯恶心。她捂着肚子摸到沙发缓缓坐下,琳达看她脸色苍白也不发出任何声响弯着腰吃痛问道:“怎么了?肚子疼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白千絮摇了摇手:“你赶紧把他东西全部拿走。”她痛的不厉害,心口的疼比身体的疼痛更难受些,她只要想到昨晚季在煊看着她的眼神就让她坐立难安。可他那个阴冷的模样却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无限循环播放,真的可恶。

坐着缓了许久突然一阵恶心反胃,她捂着腹部冲到厕所抱着马桶把胃里所有的残留物全部吐了出来,琳达追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背,摸着她冰凉发虚汗的手担心不已:“你这反应太大了!去医院吧!”

实在是难受的慌,腿直发软根本走不动路,她虚着嗓子直喘气:“我睡会就好了。”琳达把她扶进了卧室,她刚坐上床就听到大门玄关处有动静。她绝望的仰头深吸一口气,吗的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一把推开琳达用尽余力大步走向客厅,迎面撞上匆匆赶来道歉挽回的季在煊。

季在煊刚准备开口,白千絮完全不给他机会伸手给了他一巴掌,语气淡漠至极眼眸里的温度降至冰点:“滚。”

她因为愤怒上下嘴唇一直在颤抖着,眼角也微微抽搐着死死盯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用看仇人的眼光看着他。他们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她会把他当做仇人。这个对她倾尽了所有温柔爱意的人,用着相同程度的暴戾恣睢伤害了她。他们完了,彻底完了,没有任何的余地。

0054 Last kiss 最后之吻

白千絮焦虑不安在家揪着心等撤退性出血,一天没起药效她一天都不得安宁。本来算着日子也快来姨妈了,但是吃了紧急药以后身体的生物钟一下就紊乱了,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反正就各种不对劲。

季在煊连续几天都没在学校碰到她,她申请换了小组,还请假了。他不怕面对她的问责,只怕她的避而不见,狂风暴雨都好过陌生平静。

廖冉进教室后看到了请假一周没来学校的白千絮,她笑着坐到她身旁寒暄:“听教授说你病了,现在痊愈了吗?”白千絮礼貌的笑了笑感谢她的关心:“好多了,之前有点感冒,谢谢你之前把笔记借给我。”

季在煊抱着笔记本进教室就看到坐在窗边垂着头的白千絮,她摸着自己的耳垂没什么表情的和身旁廖冉说着话。他抓着课本的手指都直冒虚汗,犹豫着要不要坐到她身旁和她好好谈谈,他踱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她走去。廖冉不知道他们俩分手了,抬头看到季在煊后识趣的拍了拍白千絮:“不打扰你们了。”

白千絮快速瞥了一眼季在煊,还是面无表情的落下眼神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不说话也不眼神交流,让人摸不透她到底是默许他坐下还是用冷漠拒绝他的探进。季在煊驻足在她面前足足一分钟没动一下,他默默观察着她的每一帧表情,毫无破绽可寻。他遵循了内心的执念,轻手轻脚坐到她身旁的空位上。

白千絮毫无反应,就跟没看见他这号人似的,该干嘛干嘛。教授开课了,上课期间也不好说私事。白千絮表面上看上去丝毫没被他影响到心情,但内心隐约的躁郁。心里的天平在衡量做着艰难的裁夺,一边是他的好,一边是他的坏。好是慢慢叠加上去的,坏却像一座大石一样猛的把天平给砸坏了,真的没有可比性。

季在煊时不时盯着墙上的钟,看离下课时间还有多久。每一秒都是煎熬,他肚子里压抑了许多的情绪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在嘴边了,等不及要跟她说清楚。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呼吸,他都能感觉得一清二楚,这样若即若离的边界感更加折磨着他。

终于下课了,白千絮伸手整理着笔记本。季在煊看到她抬手的这个举动时,生怕她立马溜走,一个冲动牵住她的手不想再错失这次得来不易的谈话机会。白千絮感受到他肌肤温度时,心里的阴影一下涌上眼前,她下意识往回抽手。季在煊用力拽住她的手不让她跑,他鼓足勇气转身面对她郑重的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你完全有理由恨我。但是我只是那一瞬间失去自控能力了,我看到你那么担心他,我真的……………”

他想到白千絮因为害怕时勋出事哭成泪人的那个画面,现在心痛的程度不亚于当时,他弱下语气转为委曲求全:“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的女朋友,因为另一个男人哭,当着我的面,他们俩曾经还有过恋爱史。”

白千絮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她视线集中在眼前的空气中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季在煊看她沉默不语,想让她明白自己有多害怕:“你们曾经出轨过,我真的没法不在意。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那一刻只想确认你到底爱的是谁。我爱你,竭尽全力的爱你。我也希望你是爱我的,仅此而已。”

白千絮听完了他的阐述,抬起眼皮深深吸了口气蓄着所有松散的精气神,她叹气的同时吐出了迟来的告白:“I ? loved ? you.”

loved,过去式了。季在煊闭了闭眼很不想面对这个事实,眼角微微发颤无法停止。他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渴望,渴望时光倒流到那一晚,他一定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去自我求证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他一定会给足她尊重,让她亲口说出她是爱他的。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缺男朋友候选人,如果我不爱你不为你心动,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的情感去满足自己任何的欲望需求。我这次是真的想好好和你在一起,你在我每一次最低落的时候都及时出现治愈我,这就是让我最值得心动的点。你和他完全不一样,你要我说实话吗?我从没磨灭过他在我心里的存在,我也没想那么做。不管好的坏的,都给了我上了一课。同样,我也不会擦去你的痕迹。但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可你还是那么做了。是你,不想我继续爱你了。”

季在煊听到她如此平静的说着内心的想法,他真的要失去她了,永久性的。他悲痛难忍,吸气的声音都在剧烈颤抖着。他沙哑着嗓音开了开口:“我…………”他刚吐出第一个字,白千絮起身弯下腰堵住了他的嘴唇,她落下了一个轻重适中的吻。

季在煊脑子里的耳鸣声轰隆作响,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抹着眼泪的白千絮,她直起身子吸了吸鼻子假装坚强坦然的跟他正式分手:“It’s ? over.”

时勋看着群里这半个月又飘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白千絮和季在煊完全不说话,各自装死玩消失。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白千絮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待季在煊,之前他俩分手都跟没事人一样正常相处。麋鹿看着也觉得很奇怪不寻常大胆的给出猜测:“怕不是…………在煊不会动手打人了吧?”

时勋一听到她的猜测,扭头看向她。麋鹿被他眼神里郁结的怒火给吓得身躯一怔,赶紧补救刚才胡乱的猜测:“不是不是不是………我瞎猜的………我来打电话问问Sydney怎么回事。”

“干嘛?”白千絮接了电话后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麋鹿笑嘻嘻的关心她:“在哪儿呢姐们?晚上psyche不?”

白千絮毫不迟疑的拒绝她:“我喝不了酒,我在医院。”时勋脊椎一紧绷,她怎么去医院了?不会真的如麋鹿猜测的那样,季在煊动手了?他侧过身凑到麋鹿手机旁想听仔细是怎么回事。

麋鹿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瞥了一眼同样脸色凝固的时勋追问道:“医院??你怎么了??”

“他妈的老子看妇科不行吗?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烦死了,我这儿排队呢。”

妇科?????时勋脑子都炸了,为什么要看妇科??无数的遐想顷刻间涌出,他赶紧给麋鹿使了个眼色,让她问清楚白千絮在哪儿看病。

时勋赶到医院后看着乌泱泱的病患人群,他挤着人一个个扒开来看是不是白千絮。突然转眼看到白千絮在远处低着头往就诊室走着,他冲出人群一把拉住她胳膊心急如焚怒吼道:“你怎么了?”白千絮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一哆嗦,眼神发怔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她那大病未愈般苍白惨淡的脸色看的时勋火直往脑门窜,她说话气息听上去也有气无力的。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灵气脆弱的状态,总感觉向她伸出手的话她就会立马灰飞烟灭,让人想抱抱她给她依靠,却又不敢触碰她。他迟疑的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很怕稍稍用力就把她弄碎了:“你病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白千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什么情绪的轻飘飘反问他:“他跟你说了吗?”

时勋一脸茫然盯着她,不知道她意指什么:“说?说什么?”

白千絮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季在煊没脸和别人说出他们分手的原因。她戏谑一笑,连带着肩膀一抖动,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哦。”

时勋实在受不了被臆想折磨了,他极力想问出答案:“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打你了?”

白千絮看着他无比焦虑渴求真相的眼神,突然笑出了声,简直哭笑不得,无奈的摇头:“没打我,怎么可能打我?”

“那你他妈来看妇科干嘛?你……………”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愿说出他内心的猜测但又不得不一探究竟:“你怀孕了吗?”

白千絮被他这句话打懵了,耸了耸肩挣脱开他的手,一改刚才的懒散字正腔圆反驳道:“我怀什么怀?说什么屁话?”

时勋刚张口想问下去,护士拿着名单喊道:“Sydney!”白千絮闻声应和了一声,她丢了一句话安抚住在暴走边缘的时勋:“我先进去,等会跟你说,别他妈莫名其妙瞎想。”

白千絮进就诊室后按照医生的指示脱了衣服躺到病床上,她之前从来没做抹片检查,也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医生下手取样时,她失控尖叫到玻璃窗都要碎的程度。时勋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病房里尖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揪着心夺门而入,他看到白千絮躺在病床上时他们俩吓了一跳,他赶紧转身回避眼神,心跳疯狂敲着鼓,整个人都恍惚不宁了。他瞬间结巴:“我………我出去等你。”

白千絮真想找个地缝钻起来,这检查已经够让人羞耻了,还特么被时勋这个愣子看了个精光。她捂着发烫的额头起身,两腿疼的直发软,下病床的时候是滚着下地的。她出了检查室后气的呼吸不畅了,开口骂他也不是,憋着也不是。斜着眼角瞟着时勋,她真的想弄死他。

时勋余光感受到她带着杀气的眼神,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假装刚才那一幕的尴尬没发生过,他捋着刘海若无其事的问道:“吃饭了吗?”

“你!特么!”白千絮欲言又止,刚才那个画面实在是难以启齿,真他妈骂不出口。

时勋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面,他的厚脸皮在此刻失效了,只能麻溜解释道歉:“不是,我真不知道是那样检查的。我只听到你尖叫了,以为出什么事了。对不起………………”

白千絮垂着头完全不敢和他对视,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大型社死现场,没有之一。她快步走到他前面堵着气冒了一句:“我要去拿个报告。”

时勋跟在她身后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挪开过,她这么近距离的出现在他眼前恍如隔世,异样的陌生感掺杂着熟悉感纠缠不清。白千絮眼神游离期间老是撞到他微微蹙眉盯着自己,估摸着他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只是不敢开口问,她淡淡的为他解答:“没有怀孕,也没有生病。我只是约了打九价疫苗,今天来做检查的。我和他是和平分手,他没有打我。”

时勋对她这个说法保持怀疑态度,如果季在煊没有做触及到她原则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的。他最后再给白千絮一个坦白的机会:“和平分手?你最好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