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1)

时聿都要被臆想折磨出病了,他只要看不到白千絮在自己的视线里就会萌生出无数的猜测,他头一次体会到患得患失的滋味。听到她的解释后,他缓缓走到她面前轻抚住她的背,像是在庆幸这只花蝴蝶不小心迷路后,还是乖乖飞回了鸟笼里似的浅浅叹息了一声:“吃饭了吗?”

白千絮和时勋难舍难分黏了一天一夜,完全没空吃饭,她被时聿这么一问下意识摸了摸泄了气瘪着的的腹部:“还没有,你呢?”

“我一直在等你。”白千絮一下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担惊受怕,她不免心虚难安,一下接不上话。慌乱无措了片刻后,她清了清嗓子佯装若无其事很稀松平常的态度:“那,吃饭吧,我饿了。”

白千絮是真的饿了,体力精力双重电格不满必须要吃东西恢复一下,她跟仓鼠进食一样没有任何声响,悄咪咪不间断的往嘴里送食物。时聿跟她住在一起这么久了,吃了无数顿饭没有看过她胃口这么好过,他不自觉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今年腊八节比以往早一些,家里商量过后决定26号就回去祭祖,到时候你看着协调下工作安排。”

“嗯,好。”白千絮一如既往的没意见,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报告什么时候出?”时聿这一句话直接把白千絮所有的动作全部按了暂停键停滞住了,她石化了几秒后落下眼神,拿着勺子的手指都逐渐僵硬,她不动声色缓缓吸了一口气:“下周末出。”

时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戛然而止的寂静。除了筷子碰撞到碗的冷冰冰声响,再无人开口打破这诡异尴尬的气氛。

白千絮放下筷子后推开椅子起身:“我先上楼了。”刚转身就被时聿喊住了:“陪我去书房办公吧。”

她脊椎一僵生硬的吞了口口水,感觉到身后的阴影在缓缓靠近,那阵深沉浓稠的烟木香在悠悠的加重笼罩着她,时聿张开双臂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冰凉纤长的手指摸住了她的手,嘴唇似碰非碰的贴在她的鬓角绒毛边虚下嗓音毫不掩饰的示爱:“四天没见到,很想你。”

白千絮的后脑勺紧紧贴在他的颈脖间,他说话时声带振动的频率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她浑身一个激灵绷直了身子不敢动弹,生怕不小心碰到他哪儿就越界了,时聿松开怀抱牵住她的手缓缓走上楼。

白千絮从来都没有进过他的书房,被眼前环绕半圆的藏书数量给震惊了,呆滞的被时聿牵着走。他坐到书桌前开了电脑准备听温迪汇报工作,白千絮踱步到书墙前仔细观察着。她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不禁好奇:“这里的书你都看过吗?”时聿仰头靠在椅背上,转了转椅子的角度好正面对着她:“差不多,没有全看完。”

白千絮捧着书坐到沙发上,喃喃自语读着书上的段落:“那天下午,黛西肯定有不少地方让他大失所望倒不是说黛西本人有什么缺点,而是他把黛西幻想的太美好了,这幻想超越了黛西,超越了所有事物。他这几年的心血全部用了创造这个幻想,不停的为它添砖加瓦,将他遇到的一切美好用来修饰它。再似火的热情,再漂亮的外表,也比不上为情所困的心堆积起来的幻想……………”

她的声音温柔纤弱,就像在说着情话的灵鹿一样让人听了会着迷,失去一切意识跟着她被带进一个飘渺虚无的时界里,那里什么都有,比梦还美好。时聿靠在椅背上看着白千絮沉浸其中的侧颜,她披着长发素颜的样子就像是个纯洁无暇的神明少女,如梦似幻,高不可攀。

只要你追逐着她的身影跑,就会发现和她永远都保持在一个触手可得但却无法真正触摸到她本体的距离。这就是梦带来的微妙痛楚,想得到却很难得到。

白千絮歪了歪身靠在沙发上,蜷缩着腿细细阅读着手里的书,时不时的翻一页发出细微的动静。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爱的人在眼前,周遭的一切都很安静平和。

“时总。”温迪出声打断了时聿的思绪,他扶住桌角直了直身子,凝聚回了松散的神经:“说。”

过了许久后,时聿关掉了电脑侧了侧脑袋看向白千絮,书倒在她的怀里,她一动不动的侧卧着睡着了。时聿轻手轻脚起身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静静端详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睡颜,伸出手指把挡在她鼻尖上的头发拨开。

白千絮的下颌线清晰又锋利,她素颜的脸比她化了妆时还要白皙透亮,丝毫不输给白种人肤色。她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着,一呼一吸都在催眠着他放松下所有的情绪。

时聿落下眼神勾起了唇角,好像不知道从哪一个转折点开始,他已经完全不能离开她了,会焦虑会不安。

只要见到她,哪怕她只是静静的睡在眼前,都能很轻松的平复他所有的不安全感。他抬起下巴,伸了伸脖子轻柔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在我身边就好了,别无他求。

白千絮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点了,她一下昏睡了十几个小时。她睁眼看到在自己的房间,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就知道是时聿把她送回来的。

她扶了扶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喘了口气起身去浴室,她用磨砂膏里里外外洗了个通透。洗完澡吹完头发后,她敷着厚厚的急救面膜躺在沙发上抽烟。她打开手机检查着未读短信,看到时勋发来的微信:【想你了。】

【我爱你。】

【我每天都会找你打卡一次。】

她不禁失笑,咬着指甲默默享受着这种久违的暖流席卷全身神经的兴奋感,片刻后她又回归到了现实里,想到无法跨越现实的鸿沟就失落不已,啪啪打字教育他:【你怎么答应我的?又不听话了?】

【我没有不听话,我好好生活的意义就是为了能继续爱你。】

【在煊找我了,假证明开不了,不合规的。所以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事不是我想避就避免得了的。不要问我有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也别问我细节,行吗?】

【我不问,但是你必须隔段时间就来见我,不然我真的会疯。】

【我不想耗着你,真的。万一没结果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自愿的,什么都听你的,你反悔了?不要我了?】

【不是我不要你了,只是我这样太混蛋了,我凭什么把你们俩都拴着?】

【你没有拴着我,我心甘情愿的。】

【下周,我想办法去找你。】

白千絮思维错乱的不行,以前和时勋出轨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不愧疚?这会儿纠结的要命,两边都不是人,两边都伤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现在只能祈求半年后能顺利结案,就能提出离婚了。这期间,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惹怒时聿。半年而已,一定能撑住。

泰屿这边正在开会整理项目方案,温迪在会议室外接了电话后像是丢了魂一样完全失了礼数,莽撞的闯开会议室的门失声破音汇报道:“时总,老爷子进icu了。”

时聿和时勋瞳孔一怔,推开椅子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莎莎也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给打蒙了,所有员工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莎莎缓过神做了整理:“各位先回去吧,等时总处理完家务事后再协商会议安排。”

“什么情况?”兄弟俩一刻都不敢耽搁赶到了医院,顾亦桢正在和代月锦转述医生的诊断,扭头看到他们后伸手揽住两人的胳膊示意他们小点声:“复发并且全身转移了,老时已经在飞回来的路上了,可能就这几天的事了,你们都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不要离开医院。”

“这么严重?”时聿简直难以置信,怎么会好端端的全身转移了?

代月锦向兄弟俩招了招手,召唤他们靠近些要说些体己话,她虚下嗓音叮嘱道:“你们俩从现在开始千万不可以离开医院,万一老爷子要见你们见不到人可能就会错过最后一面了。还有…………”

代月锦心里一直顾忌着时甫那房,她再三思虑后选择直接摊牌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甫和他那个妈都心术不正,说是说没有继承权,老爷子私下被哄着不知道改了多少次遗嘱了。以防他们趁机搞小动作,必须24小时守着。Iris,如果老爷子要见他们,一定要找人进去陪着,不要让他们有独处谈话的机会。”

“我知道了,妈。”顾亦桢回头找温迪安排陪护相关事宜:“你去跟楚虹打个招呼,我们这儿需要几间陪护房。”

时聿想到早上还许诺要去接白千絮下班,他刚才满脑子混乱都给忙忘了,摸着手机往走廊深处走了两步打了电话给她:“老爷子情况不好了,我要在医院陪护。你这几天要一个人在家了,可以吗?”

白千絮也被这爆炸新闻给吓懵了,她一下停住了脚步反应不过来:“啊?要一直在医院吗?那…………那我让琳达给你送衣服去吧。”

时聿松着领带深深喘了一口气:“好,这几天我都回不去了。”

“我…………”白千絮思索再三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去医院看看吧?”

“你别来。”时聿立马反驳了她的请求:“医院太脏了,你在家好好呆着,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白千絮挂了电话后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她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响给时勋发去了微信:【你要在医院陪着吗?】

时勋看到她的微信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退出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嗯,你要来吗?你别来了,医院都是病毒。】

【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看这情形怕是老爷子过不了这个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