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身后诸人听闻,心中纷纷盘算了一会儿,皆有些意动。特别是随之而来的几位护法和其他长老,对掌门之位难免有些争取之心。

“布阵。”林清虚摩挲着拂尘,扫了一眼身后那群家伙凌霄派不是没有杰出的后辈,只是有一些常年光芒被压制,有些在江折柳离开后随之离门隐居,还有一些……被他打压去了各种地方。

他没有带过来。

“布剑意凌霄阵,不求破除结界,主要让首座能感觉到即可。”林清虚算盘打得响亮,想着之前与王阁主谈的话,可他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走到江折柳面前。

就在众人即将布阵之刻,昏暗的夜幕之中,骤然传来骨骼咯吱咯吱动弹的脆响。

他抬起眼眸,见到一股强烈的魔气蔓延而开,鲜红的血翼从半空展开,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杀意。

有什么东西被抛了起来,又被接回了掌中。

林清虚目力惊人,见到这层结界的边缘,一只藏匿在松柏间的大魔舒展血翼,露出逐渐晕染成猩红的眼眸。

他身上的血红的铠,铠从骨头里蔓延出来,包裹住了半个臂膀。额头上裂开的缝隙间钻出独角,上面遍布着深紫的魔纹。

释冰痕将手里的半截头骨接住,随着血翼舒展而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错位一般的声音,他单手撑起下颔,眯着眼看了过去,魔气缭绕,鲜红衣袍,笑容分外友好。

“夜安。”释冰痕舔了舔獠牙,“终南山欢迎各位,我是这儿的护林人,今天埋了三五个想砍树的了。”

他慢慢地打了个哈欠,桃花眼弯弯的,浓郁的杀机蔓延开来。

“让我看看谁的头骨形状比较称手。”

作者有话要说:  释冰痕的半原型以血色蝠翼为主,骨骼只是一个支撑的作用。

夜夜他们家就是骨翼为主,基本没有肉,啃也啃不到。(?)

42、第四十二章

夜色之中, 有鲜血流淌的细微声响。

释冰痕松开指掌,将掌心捏碎了的一团头骨掷入血肉堆里,随后化骨粉一点,磷火染透即熄, 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他擦干净手指, 转过头看向天边晕开的一线雪白, 凝望了片刻,才跟身旁的另一只女性魔族道:“我之后要跟尊主行动, 无法守山,结界已经布置下来了,其他都交给你了。”

他身旁的女性魔族约有一米七五上下, 身材高挑修长, 马尾高束,头上斜戴着一张白色鹰隼面具,名叫公仪颜, 此刻正在擦拭掌中长刀刀身上的血,应道:“嗯。”

魔族的姓氏都是在修真界中较为少见的那种, 反而是修真界常见的姓在魔界很是稀有。公仪是魔界的大姓, 也是魔界中为数不多的、常出女将的家族。

“任何活物, 结界都能挡住。”释冰痕道,“就算有如眼前这群人一样强行突破的, 也一定会在惊动魔后之前让你感知到, 切记不能让他们见到江仙尊, 无论修真界后续来多少人寻求帮助, 也要尽数阻拦。”

公仪颜的深蓝眼眸瞥了他一下:“嗯。”

释冰痕没法跟这些话少的哑巴对话,差不多嘱咐完之后,就收剑入鞘, 拢合血翼,彻底恢复回人形的模样。

他还是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具体在担心什么。只能转过头望了一眼终南山,见到山峰间再度飘起细细的雪。

墨蓝朗夜的后半程,让飘雪落了满头。释冰痕将小雪从肩头拨落,临走之前,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开口道:“你说……江仙尊会原谅我等么?”

公仪颜冰冷无波地抱臂看着他:“不会。”

“为什么不会?他所保护的四大仙门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好处,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江仙尊,老尊主早就……”

“那也不会。”

面具由丝绳系着的女性大魔挽回长刀,贯入鞘中,随后单手挂回了背后。

她靠在松木上,视线望向远处:“就算是腐烂的一盘菜,也是他费尽心力做出来的。我们要掀桌子,就是抢。”

释冰痕让她气得无话可说,在原地转了两圈,动作忽然又顿住,开口道:“……你觉得,他还能……有多久时间?”

公仪颜的目光转到他的脸上。

两只骁勇善战的大魔彼此对视良久,都没有开口。

落雪大了一些,盖到了冰冷的刀鞘上。女人握化刀鞘上新落的雪,声音轻轻地响起。

“不会比这场横跨数界的战役更久。”

那不就是要瞒一辈子吗?

释冰痕吸了口气,道:“我们会尽快结束的……”

公仪颜看着他道:“男人到你和尊主这个年纪,都容易因为实力与所受的挫折不符而变得天真。”

她摩挲着刀鞘:“越蠢笨的鸟,往往学会飞行后就越稳当。因为它们会把所有事情往最坏的结果上预计……我猜魔后就是这样吃尽苦头的鸟,他不会觉得自己能等到这一天,但应该……也不会责怪尊主的。”

既不责怪,也就谈不上原谅了。

释冰痕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却突然有些挪不动步子。

“你们让魔族得以延续,你们是英雄。”公仪颜冷酷地扯了一下唇角,“英雄总是需要一点瑕疵的,比如,一场内外隔绝的监.禁。”

释冰痕再也不觉得她话少了,她简直毒舌得像刀一样,能精准地挑中每一块脆弱流血的地方,一刀切下来。

“去吧。”公仪颜伸手把戴在头上的鹰隼面具拉下来,盖住半张脸,“恶人是我,你怕什么。”

两天后,小魔王离开了终南山,似乎有特别的事情要忙,走的时候很粘人,再三跟江折柳确认是不是喜欢他。

江仙尊说了这辈子都没有说过的甜言蜜语,才把魔尊大人哄走。他隔着一层雕花的窗,看着外面的雪景。

山里恐怕没有开春的时候了,一直都在下雪。所幸天地一白,倒也干净,江折柳还算是爱看。

他抱着包了一层白兔软绒的手炉,坐在心爱的小椅子上看雪。木窗打开了,有一些冷风悄悄地飘进来,掺着细碎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