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大汉本就有的那些菜之外,其他的土豆,番茄,辣椒什么的,还都是托了林清源的福,早些年就推广天下,到如今,老百姓家里也有的吃。
旁的也就罢了,辣椒实在是个好东西,下饭的很,若是家里来客人,但却拮据的人家拿不出好菜来招待,那辣椒就要管够,这样也不算失礼。
王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拮据到如此地步,而如今饭桌上常见辣椒,也是因为家里人喜欢,所以每日或多或少,总要准备一些。
王娡正在洗菜,而母亲臧儿则是去厨房看了看火,出来就问女儿。
“这都快到饭点儿了,你爹怎么还不回来啊。”臧儿一边问,一边朝着门外张望。
“娘你怎么忘了?早些时候爹说里长有事找各家的主人,他赴约去了啊。”王娡手下动作不停,继续洗菜择菜。
“里长邀请他估摸着是有事儿,这饭啊,想来是不管的,我们等他一会儿吧。”臧儿想了想后,如此道。
她平日里虽然各种看不上自家男人,可也知道自己是靠谁吃喝的,所以还不至于在这方面怎么样。
“知道了娘。”王娡点头答应着。
她们这儿正说着话呢,就见王仲急匆匆的进了门,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简。
“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里长找你麻烦了?”臧儿迎上去问道。
“我哪有那个本事让里长找我的麻烦?是县令找大家的麻烦,你自己看吧。”说着,他就把书简往臧儿手里一塞。
“什么事啊,也值得你这样。”臧儿好奇的很,打开竹简看起来,但她的反应却和他完全不同。
“原来是宫里要挑家人子啊,还一挑就是十二个,我们槐里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十二个漂亮姑娘还不容易吗?你发什么愁啊?”臧儿不明白。
“当然是因为现在人数不够,最后一个名额落到了我们这些人家中,里长刚才叫各家的主人过去,商讨的就是这个事儿。”
“若是限时交不出人来,那这乡里都要论罪处置啊,你说我能不发愁吗?”王仲急得不行。
“……”,他忧虑不已,但臧儿却眼前一亮。
“这有何难?我们娡儿不正好符合条件吗?”说着话,她就转身走到水井边,把女儿拉了起来。
“瞧瞧,瞧瞧,这十里八乡的姑娘,有哪个比我的娡儿还标致贤惠?”臧儿越看女儿越满意,恨不能立刻就送她入宫去。
“不行,娡儿不行,我已经和金家商量好了,她将来是要嫁给金王孙的,这都快要定亲了,又怎么能入宫呢?”
“再说宫里规矩那么多,一个不小心,性命都保不住,我们娡儿不能去。”王仲坚决不同意。
“怎么不能去?你说的是快定亲了,又没真的定下啊,至于宫里规矩大,那进宫之后慢慢学不就行了吗?我们娡儿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臧儿振振有辞的反驳。
“反正,反正娡儿就是不能去,我不同意!”王仲有些语塞,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不同意?好啊,没问题,那就别去,那就等着上头治罪!”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进大牢,老死在里头不说,还要连累周围的乡亲们,我看你下半辈子过意不过意的去?!”
臧儿见他死活不松口,眼珠子一转,立刻就开始用激将法。
“不行……还是不行。”王仲面露难色,但依旧不肯同意。
“不行是吧,好,那我们也不必等到将来,我现在就去找条绳子吊死,也省的以后受罪,我现在就吊死!”臧儿眼看说不通,干脆祭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
“诶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闹了,你就别闹了吧。”王仲眼看她要胡闹,只能上前阻拦。
他们两个吵吵嚷嚷,把房间里睡觉的小王信都吵醒了,小娃娃哭着找父母,王娡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家人,心下为难不已,但最后她还是站了出来。
“爹,娘,你们别吵了,我去就是了。”
小姑娘的一句话,成功让他们两个停了下来。
“娡儿!”王仲心痛的呼唤女儿。
“爹,娘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我不去,怕是真的会连累乡里乡亲的,为了大家能平安,就让我进宫吧。”王娡跪了下来,对着他们两个说道。
“那金家的婚事怎么办?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啊。”都这个时候了,王仲还想着自己的脸面呢。
“什么婚事啊,根本就是口头上说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给什么交代?”
“再说了,现如今这刀都架脖子上了,我们娡儿是为了大家的安危才入宫的,他们金家也是受益者,还有什么脸要交代啊。”王娡还没说话,臧儿就抢先回答道。
“爹,娘说的虽不中听,可确实是这个理啊,我想金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您就答应了吧。”话到此处,王娡给他们磕了一个头。
“瞧我们娡儿多懂事啊,这下子大家都能称心如意了。”臧儿听到这儿,眉开眼笑的进房间去了。
“娡儿,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而王仲却走到女儿跟前,将她扶了起来,满心满眼都是愧疚和无奈。
“爹!”王娡见状,这情绪也绷不住了,直接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说到底她如今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算再怎么明事理,也是年幼恋家的,若非迫不得已,她又如何愿意进宫呢?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总之这事儿是定下来了,全家只有臧儿一个人高兴。
在进宫前的这几天,她还特地跟女儿传授了一些与贵女们交往相处的经验,力求女儿能够在宫里过得好,要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就更好了。
而王仲没想那么多,他给女儿准备了些傍身的钱财,又嘱咐她不要执着于什么荣华富贵,只说盼着她平安。
父母双方的诉求和叮嘱,王娡都记在了心里。
不几日后,她便换上了宫中家人子的服饰,戴上帷帽,和其他女子一起上了马车去了长安。
她们是两两一组的,和王娡一起的,是一个叫栗姬的姑娘,长得十分漂亮,只是沉不住气,且有些轻狂。
好在王娡看出对方没什么坏心眼,只是脾气有点大,也就没往心里去,反而迁就着她,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栗姬对她的感觉也不错,两人便成了朋友。
进了宫后,偏巧又分到了一个住处,两人的关系也就更亲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