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1 / 1)

“匈奴和大月氏的仇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算匈奴这边愿意停战,只怕大月氏人也不肯啊。”林清源缓缓摇了摇头。

“罢了,他们打就打吧,只要嫣儿和小外孙没事,我是不管这些的。”刘元听到这儿,也只能如此道。

“是啊,我们自家的事还忙不过来呢,更不必提别家的纠纷了,只能说应了那句老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啊,各人顾各人吧。”林清源也叹了一口气。

“怎么?我们大汉,也要起战事了?”刘元何等敏锐,只凭这几句话就猜到了什么。

“现在还没打起来,不过也快了。”林清源摇了摇头。

“哪儿跟哪儿,谁跟谁?”刘元追问道。

“是南方的淮南王和吴王,自从上次吴王儿子被毁容的事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

“吴王不停的找淮南王的麻烦不说,还私下铸造钱币,试图扰乱国家的金融体系,却阴差阳错被淮南王发现了,便上报了长安。”

“盈儿刚才找我去,除了说嫣儿生孩子的事,剩下的时间,说的便是这件了。”林清源如实告知道。

“为了大汉江山的稳固,父皇几乎斩杀了所有的异姓诸侯王,而为了盈儿的皇位,母后又把我的异母兄弟们几乎杀了个干净。”

“我们刘姓皇室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为何其他亲族们就不能吸取教训,安分守己呢?”刘元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啊。

“我想,大概是因为欲壑难填吧。”林清源如是说。

“当一个人连温饱都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想要什么金银珠宝,一件衣服,一碗热汤足矣。”

“可当一个人如果已经拥有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时候,那么接下来,他想要的,只会更多。”

“而权力也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满足欲望的一种手段罢了。”

“只是这个东西非常危险,一个不慎,就会被它所奴役,而不是把它握在手里。”

“可惜有定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而不滥用手中权力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林清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或许这东西也确实令人上瘾,毕竟,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滋味儿,有谁不喜欢呢?”话虽如此,可他的言语里却莫名的带着些嘲讽。

“先生,我们不提这些了好吗?”

“匈奴草原的战争也好,诸侯王们的叛乱也罢,这都是盈儿的事,他既然做了这个皇帝,也该担起这个职责。”

“至于我们,还是多珍惜眼前吧。”刘元轻声劝道。

她不是不想帮自己的弟弟,只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她这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既然如此,那她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多为自己在乎的人做点什么。

“是啊,珍惜自己拥有的,而不是一味追寻自己没有的,这么简单的道理,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明白呢?”林清源也感叹了一声。

“我明白,我知道先生的心。”刘元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你是我的知己啊。”林清源笑了笑,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

“没错,我们是知己,还是少年夫妻,再没有别人能比得过了。”刘元靠在他怀里,低声喃喃道。

“这是当然的。”她此时的情绪很复杂,但林清源却没察觉,只附和着,并深以为然,认可这一点。

但不管如何,他们待对方的心,都是真的。

不提夫妻两个的心路历程,只说随着大批的兵器和礼物运往北方草原,一场大战也已经再所难免。

而同一时间,南方的吴王刘濞也和淮南王刘长再一次发生了冲突,为的便是之前那次检举,还有来自长安的皇帝刘盈对他的申饬,以及对淮南王刘长的嘉奖。

而淮南王刘长眼看皇帝二哥为自己撑腰,更是气焰嚣张,对吴王刘濞极尽羞辱,最终忍无可忍之下,吴王刘濞起兵造反了!

不仅如此,他还纠结了几个和他关系好的诸侯王一起发难,如此一来,大汉内部也免不了一场兵戈,而且性质更加恶劣。

因为比起匈奴人和大月氏人因种族和生存而发起的战争,手足相残,同族倒戈,则更令人心寒。

吴王叛乱的消息传到长安,刘盈大怒,直接下令军事镇压,并要求以淮南王刘长为首的拥护中央统治的南方诸侯王配合朝廷大军,一起剿灭叛贼。

林清源也应周亚夫的强烈要求,将他塞进了这次平叛之行,期望他能建功立业。

如此一来,长城内外便都有烽烟燃起。

第269章

无论是生活,还是生存,都是残酷而无情的,但人却不同。

周亚夫出征那日,林清源没有去送,反而去了留侯张良的府上。

书房里,两人相对而坐,桌上则摆着棋盘,黑白棋子纵横交错,正杀得难分难解。

“这次吴王发起的叛乱,你觉得如何?”张良手执白子正在查看棋局,但问的却是朝政。

“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罢了。”林清源却不以为意。

“这是怎么说的?”张良看了他一眼。

“吴王以自己儿子毁容,陛下行事不公为由起兵,本身就站不住脚。”

“这里头的事,说到底还是家事,可他却闹的人尽皆知,皇室丢脸不假,可他也别想逃了去。”林清源捏住一枚黑子轻轻敲了敲棋盘边缘。

“都是姓刘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确实如此。”张良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另一条理由就厉害了,是指责推恩令的,清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问道。

“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林清源冷笑一声。

“吴王的檄文我也看了,他明确指出中央的推恩令是用来削弱诸侯王势力的阳谋,也因此,才会聚拢了几个帮手在身侧,形成了眼下几国叛乱的局面。”

“换句话说,他造反不是目的,更不是要找死,而是想破除推恩令,顺便出一出在陛下和淮南王那儿受得气罢了。”这一点,他看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