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1 / 1)

“她们也并非皆是悍妇,非要把家中私事弄得沸沸扬扬不可,或许是因为她们觉得已经没了其他法子可以解决,这才会走了极端的。”同为女子,她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她们的。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此事麻烦就麻烦在,这不是寻常的夫妻争执,而是涉及到了诸侯国的稳定与存续。”

林清源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又提出了其中复杂的地方。

“更有甚者,这涉及到了刘家和吕家的纠葛。”他加重语气强调道。

“唉,其实我也不是不清楚,母后促成这么多对刘吕联姻,不只是为了后辈子孙的幸福,更是为了尊位与荣耀。”

“可我的表姐妹们却因为母后的存在,以为自己能够二者兼得。”

“但她们却忘了,王后之位,或许吕家女的身份能带给她们,可与丈夫的情爱婚姻,却需要她们自己去争取和维护的。”

“当所求得不到满足时,自然而然,也就失了分寸。”刘元说到这儿,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到底,还是心中所愿与眼前所见的巨大差别,让她们不可抑制的升起了无尽的失望情绪,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恼羞成怒,以至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她对此做出了极为中肯的点评,而林清源也微微点头,可见也是赞同这等言论的。

“或许等他们有了孩子以后,情况会好些吧。”虽然明知事不可为,但刘元还是盼着他们能和和美美的,毕竟,无论是赵王,还是赵王后,都是她的血脉亲人啊。

“说起孩子,漪房应该也快生了吧。”林清源对此不置可否,反而话赶话的说到了关键。

“算算日子已经足月了,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了吧。”刘元不知内情,只以平常情况推断着。

“她这是第二胎了,虽说不应该如何忧心,但盈儿那儿就是担忧的不得了,可偏偏又被赵王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而我也不大走的开,这漪房那儿要是有什么事,也就只有你和母后操心了。”

“只是母后一向是不喜欢漪房的,这生产时,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林清源欲言又止。

“当然了,我不是说母后会怎么做,只是母子平安对我们,对盈儿,好处更多,比如,嫣儿的将来。”他又补充道。

“你说的是,我会着重关注此事的。”而最后一句,才是彻底打动刘元的所在。

如若不是知道母后对自己女儿的那个打算,恐怕就是再怎么样,刘元也不会违逆对方的,说到底,还是最核心的利益冲突能够使得她支棱起来。

如果林清源只是让她护持窦漪房,恐怕效果绝不如现在。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事实就是如此,人嘛,大多数情况下,总是利己主义的,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但不管如何,刘元这儿答应了,事情就算多了一重保险。

后宫暂且安稳,而前朝那儿,却截然相反,为着赵王刘友和赵王后的事,已经议论了好多天了,其关键不在于那点私事,而着重落在了王朝规矩和律法执行上。

换句话说,其实是以叔孙通代表的儒家思想和以张恢为代表的法家思想的激烈交锋。

这不,两个重臣朝堂上撕完了,还要时不时的到刘盈的书房里撕,今天你举报,明天我纠察,刘盈是烦不胜烦,但偏偏两人乐此不疲。

就这样,一直扯皮个没完,这不,刘盈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闲跟林清源诉诉苦,并处理一下其他的朝政,外边突然有人禀报,这两个小老头就又来了。

“平常还只是一个人来,今天是两个,看来他们又发现朕的六弟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了吧。”刘盈都无奈了。

“你说他们也不是监察的官儿啊,管的那么宽做什么?”他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们也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着想,很是不必苛责的。”林清源打了个圆场。

“是,朕不能苛责他们,他们反来刻薄朕,这些天除了断官司外,朕就没干别的了。”

“先生,你只是听说,还没直面过,你不知道有多痛苦,今儿个朕让你开开眼,不过先别让他们知道。”

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先躲到屏风后面,以免这两个小老头为了面子而不充分发挥‘战斗力’。

“好啊,我也正想细细了解一番两位大人的处事方法呢。”林清源自是答应不提,在两人进来前主动去到了屏风后,当他刚藏好,两个小老头就紧赶慢赶的进来了。

例行公事的拜见行礼,刘盈又给两人赐坐后,一分钟没耽误,他们就开始了。

“两位大人急着见朕,是有何要事吗?”刘盈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启禀陛下!”

异口同声的话一出,到底还是张恢够快,叔孙通见状,也只得先按下不表,于是刘盈示意张恢继续说。

“启禀陛下,臣近日发现,赵国境内有大规模调动民夫的情况,派人一问,负责人却道是给赵王翻修王宫所用,可赵王被拘禁于长安已有两月有余,那这道敕令又是从何而来呢?”

张恢上来就放了个大雷,除去表面问题外,他更是在暗指,是否涉及到更多的内部权力分配。

“说不定是赵王来之前就下的命令,臣记得赵王去年一到任,就有小规模的修缮王宫的记录,且赵王与王后刚成亲不久,这新婚燕尔,伉俪情深的,修筑一下家里的住所,也无可厚非嘛。”

不等刘盈说话,叔孙通就在旁边拆台。

“新婚燕尔是真,可这伉俪情深就太假了吧,试问哪个伉俪情深的妻子能把丈夫告进大牢里的?”张恢也不甘示弱,当即就怼了回来。

“说起来这人伦规矩,道德底线,可是儒家最擅长的层面啊,如何叔大人今日竟能枉顾事实,而信口开河呢?”

“难不成也和赵王一样,惧怕赵王后的泼辣与无礼吗?”

他这阴阳怪气的,可把叔孙通气的不轻。

“简直是无稽之谈!”当即就断然否定。

“我儒家先贤孔子曾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昔年还不能如何理解此中内涵,今日一见,深觉先贤诚不欺我!”

眼看摆事实讲道理说不过对方,叔孙通直接把程度拔高至道德层面,发动了最为擅长的精神攻击。

“诶,叔大人此言差矣,当初贵派创始人说这句话时,可还有下半句。”

“正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如今叔大人却因此而恼羞成怒,不知是离哪个近,又距哪个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