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卿言醒来,容寂不在她的房中,喜服晌午送到杏帘居,采桑采月帮她换上试穿。

“王妃真美。”采月禁不住赞叹。

卿言站在落地大铜镜面前,望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穿嫁衣,与桓晏定婚后,她的嫁衣还没做好便被抄家,那套嫁衣她还没来得及试穿。

容寂与她成婚匆忙,可他为她准备的嫁衣一点都不敷衍,做工精细繁复,端庄华美,配套的钗环首饰样样精妙绝伦。

“王爷说要留待洞房夜掀开盖头,再好好享受王妃穿上这身红嫁衣带来的惊喜。”采桑在旁也满眼的惊艳。

按理她的嫁衣该她自己和绣娘们一起做,留待嫁去夫家,新婚夜夫君才能见到。

与桓晏成婚,那套嫁衣是她自己做的,抄家后一并遗失了。

容寂省略前面的步骤,新婚夜掀开盖头第一次见她穿嫁衣还保留着,没提前看她试穿。

卿言隐隐期待起十月廿七她和容寂的大婚。

还有七日,这几日过得异常缓慢。

容寂下午又来了一趟杏帘居,要她晚上跟他出府一趟。

他刚被封王,以新的身份在上京城立足,会面对各种应酬邀约,无论世家门阀还是皇室贵族,都要跟他拉拢关系。

容寂收到的第一封请帖,便是庆国公的寿宴,邀他携准王妃一同前往。

第182章 让她看着他,不准再看别人

卿言听到“庆国公府”四字,神情顿住。

爹爹与庆国公曾是至交好友,那座府邸她从小便跟着爹爹去过多次,后来长大女子不适宜随意出门,每逢庆国公府办宴会,桓晏都会来卿相府亲自接她前往。

容寂命采桑采月给她盛装打扮,他的言儿卿卿日后不必再藏掖着美貌,低调委曲求全。

“言儿正好面见故人,让那些在背后嘲讽过言儿的人看看言儿如今的风光。”容寂呷着笑,耐心等她梳妆。

卿言遭逢变故,心态早已平稳,从前不惧有人背后闲言碎语落井下石,如今也不会因脱离贱籍,重新与那些上京贵女平起平坐而得意。

只是她今夜要跟容寂去的是庆国公府,她曾是桓晏的未婚妻,差一点就嫁进庆国公府,她的出现一定会引人遐想,背后嚼舌根。

卿言坐在铜镜面前,朝容寂望去。

容寂气定神闲,一派淡然,毫不在意。

卿言渐渐放松下来,由着采桑采月给她挽发,穿上容寂替她挑选的衣裙,准时随着容寂乘坐马车出府。

庆国公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容寂和卿言来的稍迟,一来就被引到上宾的席位上就坐。

不出卿言的意料,她一入席,无数道迥异的目光朝她身上投射过来。

她被誉为上京第一美人,以往跟在桓晏身边大多以轻纱覆面,如此大大方方露出相貌少之又少,她盛装出席,夺走在场所有女子的光彩,一些人暗暗变了脸色。

“我听闻言儿曾是和安郡主精挑细选出的嫡长媳,可为了家族利益,和安郡主和庆国公还是放任世家来除掉言儿,半点不顾念昔日情分,言儿如今只管高傲站在他们面前,不必理会其他。”容寂在众人的注视下与她举止亲昵。

卿言明白容寂在给她撑腰,有他在她又做回了身份尊贵的所谓上等人,再也不是落魄后无权无势任人摆布的孤女,在这些士族面前,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任何人。

容寂与她交握的手给了她安定,卿言淡然面对所有朝她望过来的目光,娴静端庄,林下风致,一举一动尽显真正的贵女仪态。

容寂勾起唇角对此很满意,示意站在身后的恕己向庆国公献上寿礼。

“多谢长陵王赏光。”庆国公客套道谢,与和安郡主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向卿言,两人的眼神都染上复杂。

“贵府相邀,本王自当携王妃前来向庆国公祝寿道贺。”容寂一口一个王妃当众宣示她如今是谁的人。

王爵高于公侯爵位,庆国公年岁虽长,但在身份上却比容寂低一等。

从前卿言差一点成为庆国公和和安郡主的儿媳,如今她的身份比庆国公世子的正妻还要尊贵,此一时彼一时,在场的所有人不仅要敬着长陵王,还要敬着长陵王妃。

庆国公脸上略微僵硬,寿宴由桓晏操办,宾客由桓晏逐一宴请,容寂刚被封王回京风头正盛,理应在受邀的行列。

容寂尚未成婚,准王妃不等同于王妃,可暂时不用邀请,桓晏却特意在请帖上写上邀请准王妃,其目的何在,做父母的心知肚明。

桓晏方才在别处忙碌,容寂的话音刚落,他正好回到寿宴上入座,目光直直望向卿言。

卿言和容寂的席位与桓晏相对,她抬头凝视前方,与桓晏的视线就这么交织在一起。

她与桓晏两年不见,上一次国宴上,她眼里除了容寂没装下旁人,桓晏就在她目之所及处,她却完全看不见。

今日是他们久别后,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桓晏眼中炽热温柔,看她的眼神一如从前,仿佛在说他对她的心意始终不变。

他的眼神太深,卿言被吸进漩涡中挣脱不得,良久失神。

腰上一紧,容寂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掰了个方向,让她看着他,不准再看别人。

第183章 不要脸皮才会巴望着别人的夫婿

“言儿。”容寂的眼神锋利,霸道强势,比桓晏的眼神更有张力,一下将她的神思拉回来。

卿言意识到自己当众有些失态,情不自禁往容寂的怀中靠去,低声对容寂解释,“他的眼神太认真,太浓烈,我……”

在场的其他人都算不上故人,只有桓晏是她的故人,有着昔日的情分,她对桓晏始终怀着愧意,难以抵偿他对她的好。

容寂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两人众目睽睽之下如胶似漆,仅她能听到的话音中夹杂着丝丝的冷,“他还没对言儿死心,言儿不准给他任何希望。”

卿言抿唇,听容寂的话,将脸颊埋进他的胸膛里,被他抱了好一会儿。

桓晏再次见到卿言眼里的炽热,逐渐被相拥的两道身影浇灭,化为一堆冷却的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