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故关心起在下的私事?”容寂笑容不减。
宇文昊倏地凑近来,音量稍微放小了一点,“你这岁数不娶妻不纳妾,不憋得慌吗?”
说着,宇文昊眼神还往他那下面瞥了一眼。
其他几个参军家就在金城内,每月可回两次家,容寂这一年可是连个女人衣角都摸不到。
“你在上京城内有妾室通房吗?”宇文昊还在好奇。
容寂笑容凝固住,默然片刻。
“你该不会那什么不行吧。”宇文昊推测出。
“世子过于关心在下了。”容寂就跟未尝情事之前一样,姿态闲淡从容,宛如对那方面提不起半点兴趣。
宇文昊反正是有这个感觉,容寂对女人不感兴趣。
之后有一次,容寂需去靖西侯在金城的府邸一趟,宇文昊旧事重提,好心建议,“你都到边关一年了,不如就在此地安家,城里有媒婆,让她给你说门亲事?”
容寂再次婉拒,不娶妻。
宇文昊不知哪来的执着,容寂不娶妻,他指了指旁边路过的两个丫鬟,“要不先纳个妾也行。”
“在下身体一切正常,暂无娶妻纳妾打算,不劳世子多费心。”容寂三分笑里隐含着让他少管闲事。
宇文昊憋住嘴,明明他是世子,容寂只是个被贬官而来的小小参军,可他总觉得容寂跟他说话不分尊卑,偏偏他这个人就不喜欢有人对他阿谀奉承,他喜欢跟直率的人打交道。
容寂越不奉承他,他反而对容寂另眼相看,不知不觉中宇文昊竟有了把容寂当军营兄弟的错觉。
宇文昊眼神在容寂身上扫视,他是武将,容寂在朝是文官,武将看文官,宇文昊总会认为容寂的身体不太行。
在男人看来,娶妻纳妾能一展雄风,增添些男子气概,容寂不娶妻不纳妾明明不关宇文昊的事,宇文昊就是看不过眼,定要看到容寂早日成婚生子他心里才舒坦。
“你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肯娶妻,难道是看不上边境女子皮肤粗糙,配不上你的细皮嫩肉?”宇文昊瞧着容寂身上穿了一年的清雅色儒衫,他这身装束上京城里那些自诩谪仙下凡的世家公子也爱穿,不过衣衫的料子肯定比他穿的要好。
宇文昊出身大士族,却看不惯上京城里那些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世家子弟,他落在容寂这身文人儒衫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
容寂这脸在边境经历一年的风吹日晒,依然跟军营中那些长相粗犷、皮肤黝黑的武夫显出本质的不同,宇文昊止不住用‘细皮嫩肉’来调侃他。
“不瞒世子,在下对女子的确十分挑剔,只中意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别的女子都入不了眼。”容寂在宇文昊面前毫不掩饰他的自傲。
容寂擅长跟各种人打交道,能洞察出一个人的性情,便能找到与其相处的最佳方式,跟宇文昊打交道,他只用表露出真性情即可。
宇文昊根本没把容寂这句话放在心上,说到底他就是有隐情,加上看不上那些长相一般,配不上他相貌的女子。
左右不是宇文昊自己没娶媳妇儿,他今日一时兴起,也不能说马上强送容寂两个丫鬟当侍妾。
此事暂时作罢,宇文昊后面很长一段时日都没再提起。
从靖西侯府离开后,容寂刚好是在这日,收到卿言交与秋蝉传给他的信。
言儿叫他保重自身,天寒记得添衣,切莫冻坏手脚。
容寂心底暖热灼烧,恰逢宇文昊怂恿他娶妻纳妾,怀疑他那方面不行,他今日回营帐格外有些难耐。
明明外面天寒地冻,他身上却跟着了火似的。
忆起在教坊司里,他跟刘弘基三人说他不举,三人为了验证他说的话是否属实,给他倒助兴酒让他喝下。
他凭自身定力忍过前半夜,待到房中云雨歇罢,四下悄寂,他的耳畔回响着女子的婉转低吟,想象着那是言儿的声音,终是耐不住将手伸向……
那时他们才只有过几次,对彼此的身体还不算多熟悉,如今他听过无数遍她莺啭娇啼。
空寂的帐篷里,她在他身下深陷情潮、迷离不清的模样浮进脑中,被他吞吃过无数次的声音仿若在他周身无孔不入。
容寂抽吸了一口凉气,午夜梦回般穿梭进曾有过的某夜,与她共度良宵……
无法言喻的舒适……
容寂半点没嫌弃,看着手中绢帕上的……,似嘲似无奈一笑。
这是到陇右一年来,想她想得最难熬的一夜。
春夏秋三季事情繁多,能分走他的精力,深冬一闲下来,他的心思被她占去大半。
挑起了一次,没办法拥她入怀,往后可怎么好。
容寂面前是军营中常用的低矮书案,笔墨纸砚俱备,这一刻倏然想起曾一闪而过的心思。
给言儿写一本独属于她的《玉房秘笈》,这个心思一起,容寂唇边勾起的笑渐渐变得邪肆。
第168章 侵扰
陇右长达四个月的严冬在来年三月初结束,容寂克制不住,想把言儿从宫里掳出来。
还没来得及传信给她,问她愿不愿意来陇右,平静了十多年的边境突然屡屡发生异动。
陇右临着两个国,靖西侯驻守的金城靠近北边的突厥,定远侯驻守的彭城靠近西南边占据青海的吐谷浑,突厥与吐谷浑之间夹着河西。
河西原本是大魏连通西域的必经之路,由于北突厥与吐谷浑之间互相侵扰,大魏通往西域的商路近年来逐渐被堵塞。
西域曾是中原大国的属地,后经过前朝战乱被割出,大魏的西北边境线从开国伊始就收减到了陇右。
今年严冬刚一结束,吐谷浑便开始侵扰定远侯驻守的彭城。
大魏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兵强马壮,一直都威慑着周边邻国。
建国以来,北方蛮国曾发起过多次对大魏的侵扰战争都以失败告终,到魏明帝应顺年间,已有十多年无他国敢犯境,吐谷浑频频挑衅彭城守军,打破了长久的和平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