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定国公有些诧异,他仔细寻思了一番才问:“太后这般重视安贵人?既然是给蕙岚准备的帮扶,若是太过会算计,不若趁弱小时候除了,重新选一个更好拿捏的。”

他还是对皇帝由弱小变成如今再拿捏不住有些介怀,可别再出个皇帝那样的,养虎为患这事儿太叫人下气。

“能找个像安贵人那般合适的难,这些你不用考虑,哀家的手段你还信不过?”太后并不愿意多解释。

“成,臣记下了。”定国公见太后坚持,倒是也相信太后,毕竟论心计,关尔佳族里加起来都未必有太后深。

“给老祖宗请安。”门外董兴福谨慎又轻巧的动静传进来。

太后心下微动:“进来。”

董兴福进门甩袖子跪下:“老祖宗,龙辇从宁元阁撤了,万岁爷留宿宁元阁。”

太后唇角这才浮现出一抹笑来,似是欣慰又有些复杂,她只垂眸淡淡吩咐:“继续盯着,待得宁元阁门前的大力太监撤了,叫安贵人立马过来见我。”

“嗻!”董兴福赶忙道。

太后想了想又对着安国公叮嘱:“哀家要你办的事儿宜早不宜迟,早些给哀家送消息回来,切记别滥杀无辜,多留几个哀家有用。”

定国公听了董兴福的话,又见太后几番吩咐,这才更郑重些:“太后放心,臣出了京城,第一个便派人去把佟家查个底儿朝天。”

47. 文学城独发 擎等着朕收拾你?(一……

定国公接了太后懿旨, 并不在意些许风雪,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他并不能在京中留太久, 剩下要处置的事情并不少。

宁元阁内静嘉和皇帝则是一夜好眠,其他院子里却都没怎么睡好。

紫禁城守卫森严, 在温泉行宫比起在宫里, 想要探查消息总要便利些, 虽说近身的事儿查不出来,到底些许太后不曾捂着, 皇帝也没想捂严实的信儿, 刚刚掌灯就被各院子知道了。

这次来温泉行宫,有地暖的宫室就那么几座,为了皇嗣着想, 他们年纪都不算大,便都跟着各自的额娘住。

敏嫔自来胆子小, 并不敢多说什么,倒是平嫔底气更足些,她哥哥远在西北替皇帝办差, 乃是遏制马佳氏势力的中流砥柱, 即便慎嫔都不怎么招她。

得知皇帝留宿宁元阁, 平嫔气得在叠翠轩指桑骂槐好一会子,若是德妃也就算了,只是个贵人, 还欺君瞒了容貌, 到底狐媚成什么样儿,才能让皇帝不顾规矩体统第二日就不出来了,这顿酸意直到二公主吵嚷着要玩儿雪才停。

德妃这头接到消息时, 她正跟大阿哥在淑琼苑下棋。

听书雪说完,德妃不过是温和笑了笑,对着捏棋子认真看棋盘的保晖道:“宫里就缺几个倾国倾城的,你打小喜欢好看的,改日倒是可以去老祖宗那里提前见见庶母。”

才刚八岁的大阿哥瘦削到青筋都清晰露在肌肤上,额角都一条条透着青,可他早早就有了皇帝对外那份淡然的气质,闻言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点头。

“倾国之色总有,玲珑心思难得,过往是保晖浅薄了,倒是着于皮相多些,该是改了的。”

德妃看着保晖叹气:“倒也不必如此,你年纪还小,喜欢什么只要懂得过犹不及也无妨。”

保晖抿唇露出个赧然笑意不说话,大公主嘎鲁代从外头端着一碟子精巧点心进来,笑得无忧无虑:“大哥和姨母说什么呢?御膳房那边照着这里的风俗做了驴打滚,我尝着跟宫里不大一样,更甜糯些,你们尝尝。”

德妃和保晖都笑着接过来,二人也没再说别的。

只是叫人伺候着去后殿休息时,嘎鲁代一直瞧着前头,皱着眉跟个小老太太一样,保晖面上笑意真切了不少。

他温和摸着嘎鲁代脑袋上的小揪揪:“别想那么多了,左右宫里从来没少了热闹。”

大公主晃晃脑袋,看着奴才都在后头,低低嘟囔不敢叫人听见:“就怕热闹起来你就要倒霉。”

保晖眼神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苦涩,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牵着大公主往前走。

第二日静嘉醒来已过了巳时,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若不是饿得厉害,她倒是还能躺会儿愣愣神。

可晚膳和早膳都错过去,肚儿里的大戏欢天喜地叫人一点静不下来,她叫杜若和半夏伺候着起身,好生吃了些东西才算安稳下来。

“我瞧着御膳房伺候倒是精心。”静嘉揉着腰肢靠在软榻上道,侍寝就这个好处,御膳房看碟子下菜最会赶热灶。

半夏笑道:“他们不敢不精心,万岁爷走前吩咐了,打今儿个起,咱们这里一应按嫔位份例走。”

静嘉不是那么诧异地挑了挑眉,看杜若眼神雀跃着,就差嚷嚷想回宫赶紧收拾东西搬屋子了,她被逗得笑出来。

“外头大力太监还在吗?”

杜若这才收了雀跃:“叫孙谙达给撤了,不过您和万岁爷还歇着的时候,董兴福过来了一趟,说叫您明儿个去懿凤阁。”

本来太后是想着立时要见静嘉,可定国公走后,她泡温泉泡软了骨头实在精力不济,人上了年纪一舒坦这藏在骨子里的症候就都出来了,晚上就请了太医去,今儿个还没缓过劲来,这才改叫静嘉明日去。

明日本就是请安的日子,静嘉早就做好了准备,闻言只点头问:“东西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奴婢按您吩咐熬出来的汁子,掺上珍珠粉制成了钿汁,您只说要画成什么模样,奴婢亲自给您画。”杜若跃跃欲试道。

描样子宫里没人比她画的更好,过去主仆二人玩闹时也不是没在皮子上画过。

静嘉笑得云淡风轻,慵懒芙蓉面上却带着几分锋芒:“就菡萏吧。”

芙蓉未开,独有清华,初出淤泥,是盛放还是零落成泥,端看风雨凶否。

不等到第二日,这日晚膳前皇帝就又过来了,静嘉本还抄着佛经呢,鼻尖闻到龙涎香才发现皇帝进来。

她顿了顿小心放下笔,起身笑道:“您总爱吓唬我,非要替我多添些差事才肯放过我呀?”

皇帝止住她要蹲下去的身子,淡淡打量着静嘉,与平素伶牙俐齿的模样并无二致,只比起昨日自然而然多了几分亲近和极力控制的羞怯,尤其是这张毫无遮拦的白皙脸蛋儿上青色更淡了些,叫皇帝心里满意。

他坐在软塌上懒洋洋道:“你可知自己昨儿个犯了欺君之罪?”

静嘉并不紧张,只睁大了琉璃眸子:“前儿个不就犯了吗?您不是都罚过了,奴才这会子腰还酸呢。”

皇帝被她噎了一下,面上冷色绷不住,失笑将人拉到自己身边:“酒后以下犯上怎么不说?口口声声满心肠追随朕的脚步,私底下不知道骂朕多少回黑心肝吧?”

静嘉差点笑出来,眸中还带着淡淡疑惑:“您是不是黑心肝奴才不知道,可您教出来这个是,那……”

“纵得你胆子愈发大了,擎等着朕收拾你?”皇帝拍拍她脑袋,不急不缓道,“你现在是宠妃,朕自然要满足你这点子愿望的。”